唐浩宇推算现在应是上午十点左右,阳光耀眼而不灼人,街道上人来人往,不算热闹却也不冷清。在“可错兄”的带领下,他们沿着石板路缓缓前行。前方,一座古朴的和式建筑巍然屹立,那是侍所——这座城市治安管理的核心。侍所的外墙以灰褐色为主,木制梁柱和门窗经过风雨吹打,显露出岁月的光泽。
在门口,他们遇到了“弗知兄”,他手里提着一个装有烤红薯的纸袋,香气四溢,想来是他的早餐。“弗知兄”似乎刚睡醒,手里握着三枚银币,喃喃自语:“昨天酒钱还是我付的,剩下这三枚银币,这个月的开支有点多了,得想想办法。”他数着钱,见到“可错兄”带人过来,赶紧将银币塞进口袋。双方互相行礼后,一行人走进侍所。
唐浩宇瞥见“弗知兄”的队员们正在大院的亭子里下棋。见到两位队长到来,队员们恭敬行礼。“可错兄”吩咐道:“押解的随我过去。”牵锁链的白面具队员们跟随“弗知兄”和“可错兄”,牵着唐浩宇三人前往最大的建筑。其余人则走向亭子参加下棋。
走进大厅,只见地可正大队长端坐在一张雕刻着祥云图案的檀木椅上,衣着典雅庄重,深蓝色的制服贴身而笔挺,白色面具的中央镶嵌着4颗金色星星,星星之间用金色线条相连,胸前也挂着代表阶位的星图。尽管面具遮住了他的大部分面容,但透过那对鹰隼般锐利的眼睛,依然能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此刻,他眉头微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显然对眼前的局面并不完全满意。
“弗知兄”和“可错兄”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大厅,每一步都充满了自信与决心。然而,在行至一半时,“弗知兄”不慎踩到了一颗石子,身体猛地向前倾斜,险些摔倒。装烤红薯的袋子甩到前面。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片刻,但很快,“弗知兄”便稳住身形,迅速调整好姿态。
站在地可正大队长旁边的一人向前一步,捡起“弗知兄”的烤红薯纸袋,提在手中站好,并没有还给“弗知兄”。此人看上去有些虚弱,站立不稳的样子,像是一个纸片人,看向众人的眼神也少了些生气。
“弗知兄”和“可错兄”变得庄重,面具下的眼睛闪烁着坚定与期待,两人向地可正大队长90度鞠躬,身体角度如同尺子量过一般。浮出的虚影更是露出了敬重的神情。
“可错兄”上前一步,说道:“地老大,在您的亲切关怀和专业指导下,我们小队夜以继日坚守牢狱,已将三名偷渡过境者押到现场。”
“弗知兄”也上前一步,说道:“地老大,经过我团队上下一心、克服困难、历经艰险,奋战一整天。昨天抓捕下民一位。”
尽管面具遮住了“弗知兄”的表情,但从他微微颤抖的手指和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可以想象他心中的紧张与尴尬。尽管如此,他依旧坚持完成了所有礼仪,这份坚持与勇气似乎赢得了周围人的尊敬。
地可正大队长清了清嗓子,准备发言,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了寂静。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在讲述自身辉煌战绩的同时,他也不忘强调纪律的重要性,反复叮嘱大家要牢记自己的任务,时刻保持警惕。期间,他不断用凌厉的目光扫视四周,每当有人表现出些许松懈,他就会立刻提高音量,以示警告。
地可正大队长发言完毕,开始审讯。他首先看向了罗宾:“来者何人,所犯何事,跪上前来受审!”
罗宾向前走了两步,嘴里无声念着:“己欲立而立人!”似有风拂过大厅,众人竟对罗宾没下跪的行为无感,似乎忘记了地可正大队长的下跪命令。
罗宾随意地说:“在下罗宾,原本生活在有礼国一个士绅之家,谁知遭遇了变故,只能逃来有诚国。”
地可正大队长说:“嗯,好惨。我深表同情,这等变故你也左右不了,好好活下去吧。既然是良民,且去掉你的锁链,你站一边,等会去领一副面具吧。”
“可错兄”念动口诀,捆绑罗宾的锁链消散。等罗宾站到一旁,地可正大队长对着不男不女的年轻人说:“来者何人,所犯何事,跪上前来受审!”
不男不女的年轻人也上前走了两步,身体半斜着,在地可正大队长和“纸片人”才看得见的角度晃了一晃,手指里夹着三枚银币,闪着银白色的光芒。然后再说:“在下龙石,原本生活在有礼国一个士绅之家,谁知遭遇了变故,只能逃来有诚国。”
地可正大队长动容说道:“家遭变故真乃人生惨事,你如此善良,绝不会被世道亏欠。且一旁休息,等会去领取新的面具。”
“可错兄”念动口诀,捆绑龙石的锁链消散。“纸片人”走上前,搀扶龙石坐到一侧椅子上,顺手带走了龙石手上的三枚银币。
等龙石在一侧坐好,地可正大队长对着唐浩宇说:“来者何人,所犯何事,跪上前来受审!”
唐浩宇戴着锁链摇摇晃晃走上前,似乎每一次细微的挣扎都会带来锥心的疼痛。他的身体颤抖不已,汗水与泪水交织在一起,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无声地诉说着他的痛苦与无助。他跪在地上,嘴唇微微张开艰难开口,声泪俱下:
“在那片被岁月雕琢的黄土地上,我诞生于一个风雨飘摇的下民家庭。父亲,那位脊梁被汗水浸透的汉子,用他那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拍打着我稚嫩的肩膀,眼中闪烁着不灭的光芒,告诉我:‘孩子,你的心怀要比这天还高,比那地还要辽阔。’
母亲,那位温柔而坚韧的女子,尽管识字不多,却以她瘦弱的身躯,穿梭在无数个黎明与黄昏之间,只为换得几本珍贵的书籍,轻轻放在我的手心。她的眼里藏着无尽的期许,希望我能成为照亮这个世界的一束光,对社会有所贡献。
自幼,我便懂得生活的艰辛与不易,小小的手掌学会了分担家务,稚嫩的心灵也拼命汲取着书页间的智慧。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苦命人,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将我们的家卷入无尽的深渊,我们被迫背井离乡,踏上了一条未知而孤独的旅程。
当夜深人静,思念如潮水般涌来,泪光中仿佛又看到了那双期盼的眼睛,提醒着我,无论身在何方,都不忘初心,勇往直前,为了那份沉甸甸的爱,为了那份未竟的梦想。”
地可正大队长从兜里掏出绸缎材质的手绢,擦了擦眼角。罗宾和大厅的数人也都擦了擦眼泪。路上牵唐浩宇锁链的一星白面具武士言语中有些哽咽:“我牵他来的路上,就感觉他快要饿死了!”
地可正大队长有些不自在,众人默默无言。“纸片人”一抬手说:“弗知兄给他买了烤红薯。”
“弗知兄”一脸茫然。地可正大队长沉思一会,下意识摸了下心口,对旁边的“纸片人”说:“让他吃完一起带去书社领面具吧。”
唐浩宇戴着锁链吃完烤红薯。
“可错兄”高声念诀:“出入有故!”随着他的话语,唐浩宇身上的灰色锁链如同活物般盘旋着脱落。紧接着,“纸片人”也念道:“往来有时!”话音刚落,虚空中便闪现出一道银白色的锁链,紧紧缠绕住唐浩宇。
随后,“纸片人”上前,牢牢握住了束缚着唐浩宇的锁链,并带领着罗宾和龙石,一同向书社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