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过面见圣人,只是,在他被高内侍拒之门外后他方才发现,平素没什么,一旦涉及到勾结官员,圣人恐怕会发怒,毕竟此事已经动摇了其根基。
想到这里,苏霁云去看廊下的鹤,那鹤一只脚会被捆着防止飞走,或许是因为往日常常喂它的缘故,它凑近了亲昵的蹭着他。
它已过惯了安逸的生活,再也回不到外面颠沛流离的日子。
苏霁云忽然觉得自己也是一只鹤,因为习惯了安逸,也给自己套上了镣铐,成了一只困鹤。
那困着鹤的镣铐十分坚固,又上着锁,苏霁云便命侍女前去拿钥匙,接过钥匙时,随着咔哒一声,镣铐解开了。
鹤依旧蹭了蹭他,随后方才不再留恋般振翅高飞,而恰在此时,一大队金吾卫迈着整齐的步伐,正踏入府中。
为首之人一脸肃穆,“苏郎君,圣人命您前去回话。”
既然之前不肯见,如今却又下旨将他带过去问话,他笑了笑,“我知晓了。”他突然觉得有点悲哀,明明一刻也不见牢笼,却好像自己才是那只困鹤,终其一生都无法逃脱。
第58章 暗流
这座辉煌巍峨的明堂, 苏霁云曾经来过许多次,只是还未有哪次像如今这么狼狈。
如今他手上戴着镣铐,只能亦步亦趋被带路的人牵着走。偏偏带路的人急着回话, 他自然跟不上步伐,于是不免有些狼狈。
被带到殿上时, 圣人面上颇具威严, 她从前也是温和的,对他亦是颇具耐心, 那时他心中为此沾沾自喜, 为自己的与众不同。
其实那时他自己也没发觉,圣人若真是顾念旧情, 易府为何会沦落到此种地步?不过他已被富* 贵迷了眼,且自负觉得自己不会走到那步。
他满心以为,她给他的总是最好的,却忘了她从前也是这样捧易清容的, 就像豢养宠物, 心情好时自然会从指缝露出些许好处。
苏霁云几乎是被按着强迫着下跪,前面负责领路的人自然也跪下, “犯人苏霁云已带到, 听候圣人发落。”
圣人轻松挥了挥手,殿内的宫人与负责押送他的人便皆退下了, 圣人并未率先开口,是以整个明堂内落针可闻。
不过苏霁云也未曾开口, 到了如今这地步, 他自然不会蠢到替自己开口求情, 那样毫无意义。
“你可知罪?”最终还是圣人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苏霁云手上还戴着镣铐, 此刻跪伏在地心中却无比轻松,他已想明白了。
是他太过贪心不足,才会陷害郑姝月,于是他只是十分镇定回道:“是,草民认罪,只是此事是我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关还请圣人饶他们一命。”
圣人只是注视着他,良久方才道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会有些不同。”说罢还摇了摇头。
苏霁云闻言却笑了,“您会在意一把刀亦或是一个玩意的死活?就算我从前想不明白,现在也该明白了我只是您替换掉易清容的一步棋。”
提及那如今已成禁忌的三个字,饶是圣人面上也有些失态,“若是你安分守己些,恐怕也不必如此。”
苏霁云却低笑了一声,“我是人,人大抵都是贪心不足的,一无所有时渴望一切,拥有之后却又想要更多。”
话已至此,圣人大概已没什么话同他再说,只是吩咐殿外的人将他带走,押入狱中等候她发落。
上官锦踏入明堂时,便见圣人疲惫的坐在龙椅之上,她虽不想承认,却也知道圣人已老了,而上了年纪之后,不管是何种原因她便极少再造杀孽。
不过上官锦也知道,这也只是相对的,就算想要杀人,她也从不缺那把刀。
“为何一个个都是这样?”圣人喃喃自语道,上官锦自然知道她在指谁,她却不敢接话。
似是过了半晌,圣人见她不说话便主动问起,“郑姝月如何了?”
上官锦方才谨慎回道:“还是得慢慢养着才好。”她这伤不能好太快,否则圣人总会起疑心。
犹豫许久,她又请示道:“罪人苏霁云该如何处置?”她心中大抵是知道的,圣人应当不忍心处死他,否则直接交给大理寺与刑部去办,就如易清容那般。
“流放岭南便是。”圣人说完这句话便不想再多说什么,或许是她真的有些累了,于是上官锦也告了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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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郑姝月的伤势已好了些,至少面上瞧着与常人无异。
不过云皎还是不放心,叮嘱让她多将养些时日,又特意多拨了人去她居住的小院伺候。
她便每日坐在躺椅之上享受,闲暇时赏花品茶,一时颇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