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平日便会散发暖意,却并不会烫伤人,最适合体质寒凉之人。”
崔子错知道,火珠虽不是什么稀世珍宝,却也是贡品,难道此处与朝中官员还有什么勾结不成?
不过云皎却对这种东西似是不感兴趣,依旧兴致缺缺,之后又陆续有珍宝被人呈上来,待到最后一样之时,云皎总算提起了一点兴致。
不过倒不是对宝物有了兴致,她只是对崔子错微笑道:“好戏要开始了。”最后一件货物的拍卖刚刚开始,便被打断了,身着甲胄的金吾卫进入了这座小楼。
崔子错这时方才恍然,她明明一件东西都不想要,为何又会来此处?
楼中弥漫着尖叫与恐惧,不过好在云皎也不是真的要他们的性命,她只是放下手中的茶盏,“反正能来这里的多是世家子弟,若是想要将人放回去,拿些钱财便是。”
这点钱财对世家不算什么,何况事情还有点丢人,估计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殿下,您真的只是为了让世家献上些钱财?”崔子错有些不确定,他总觉得云皎似乎还有别的目的。
云皎扬唇,“自然不是。”她倒也没明说,不过很快崔子错便知道了。金吾卫以这栋楼中混入了刺客控制住了所有人,不止这里,还有平康坊的那些院子,都被以搜查刺客为由封闭了起来。
崔子错总觉得,他已看不透云皎了,她是要将背后还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平康坊这局棋盘掀翻?
云皎一定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可她依然会这样做。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吕四娘原本在同恩客们行酒令,却听见外面王妈妈似是有些声嘶力竭的吼声,“你们要做什么?”
她出了门,便看见被金吾卫轻易压在地上的王妈妈,为首穿着甲胄的高大金吾卫道:“娘子,同我们走一趟。”
他们并未如同对待王妈妈一般对待吕四娘,可她心中依旧不安还存着几分前途未卜的迷茫,他们要将她带去哪里?
至于后面的王妈妈与恩客们便没那么好受了,皆被人压着。
看守将他们身上搜查一番确认无误后,吕四娘被带去了正堂,至于王妈妈与恩客去了哪里,她便不知道了。
贵人坐在正堂的绳床之上,见她来了方才略微抬了抬眼皮,“你叫什么名字?”
“吕四娘。”她如实说了,毕竟没什么好隐瞒的。
贵人似是挑了挑眉,“你叫四娘?”
“是,妈妈按照我们梳拢的次序排序。”吕四娘如实回她道。
“那你的真名叫什么?”贵人继续询问道,她语气淡然,吕四娘便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她想了想,这实在是太久远,回忆着道:“吕莺。”
关在笼中的黄莺,便如她一样。
贵人默然一瞬方才道:“若是你能离开这里,可以做些什么?”
吕莺摇了摇头,“谈何容易,贵人不必再说笑了。”
“我是认真的。”云皎收敛了神色面上一派肃容。
吕莺面上神色微怔,“若是,若是真的可以出去,这里的其他人也可以吗?我可以教她们读书写字。”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麻木,可她从未像有此刻一般激动,她以为自己会像枝头的花,行将就木然后零落,可是怎么甘心呢?
可她从前的不甘心,换来的不过是一次次的绝望,于是她也不再充满希冀,决意做个麻木的人。
“可以。”云皎只是轻声吐出这两个字,“我会办一个染坊,愿意留下的人便在这里一边做活一边读书写字。
吕莺是靠着自己懂那些吟风弄月的诗词才能当上花魁的,大多数其余的人便没有这么幸运了,痛苦与麻木才是常态,在她们死去后,又会有新的人被采买被送进来。
而他们的价值,也不过是买进来的二钱银子,吕莺不明白,为什么人的价值会被这样估算,可王妈妈告诉她,这就是命。
那些从前做着官家小娘子的,家中犯了罪也会被送进来,一点点失去锐气,如吕莺一样麻木。
“我想,她们都会愿意的。”吕莺道,她突然觉得面前的贵人是天底下最好的善人,可她的心也不免怯怯,若是她们都走了,又有谁会被填进这个吃人的魔窟?
云皎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不会再有人进来了,一切就在今晚终结。”
于是她一颗飘摇的心也逐渐安定下来,毕竟如今她没得选,只能相信面前之人,反正也不会更糟了,她在心中宽慰道。
不过她复又想起别的事情,“王妈妈,他们会死吗?”虽然她知道王妈妈只是把她当成敛财的工具,可她依旧不愿意看着她死在她面前。
“现在还不是时候。”云皎道,“我暂且会留着他们。”
吕莺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亲眼看见人死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