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云皎命人送她前去安歇睡觉时，她依旧觉得不甚真实，她害怕一切只是幻梦，一觉醒来她又在南曲的院子里，预备着接待今夜的恩客。
不过好在，吕莺第二日醒过来时，她依旧安安稳稳躺在客房的床上，房中陈设都是陌生的，却令她莫名感到安心。
第94章 希望
太极宫门前, 云皎今日特意换上了象征自己身份的蟒袍，昔日被鲜血染红的台阶早已被擦拭干净。
苏内侍原本候在殿外，见她走来忙上前行礼提醒道：“殿下, 圣人今日心情不大好。”
云皎勾了勾唇，“多谢苏内侍告知。”她自然知晓阿耶心情不好是因为什么。
一踏入太极宫, 首先闻见的便是龙涎香的味道, 博山炉中依旧在飘出飘渺的雾气。
“见过圣人。”云皎一丝不苟行礼道。
见她来了，李鹤随手将奏折搁在案上, “依依, 你近日是太过分了些，那些朝中大臣弹劾你的折子已不知凡几。”
云皎知晓, 他们是不满自己在平康坊的行事，这么多人丢了面子，更何况她登上这个位置的时间也不长。
“不过是些流言罢了。”云皎道，“何况这些世家子弟仗着身份肆意妄为也不是一两次了, 我也不过是略施惩戒。”
李鹤闻言扶额叹气, “朕知晓你的意思，可此事不可急切。”
云皎心中嗤笑一声, 阿耶还是这般软弱, 不敢对世家动手。
要知道，从前的太上皇对世家们可是毫不留情, 就连当时她祖父的亲舅舅也落得个被流放的凄惨下场。
想到此处，却听李鹤道：“若是你大兄还在……”
云皎笑了笑, “大兄是个好人, 不过他最大的问题便是重情, 这样的人又如何当的好一个皇帝？”
其实云皎也并不意外，要扶持自己的女儿上位, 而儿子还是愚笨不堪的，自然会怀念过去那个光风霁月的早逝长子，这也是人之常情。
圣人并未驳斥她的话，只是道：“你先回去罢，这阵子便不要再有什么出格举动了。”
云皎出了太极宫，苏内侍从她脸上倒瞧不出什么，不过他总觉得，云皎的心情应当是不大好的。
只是他也不好说什么宽慰的话，毕竟自从皇后病后，圣人似乎多疑了起来。
他只得规规矩矩将人送走，而窈娘在宫门前似乎等候已久，见她来了，便道：“殿下，事情已办妥了。”
她口中所指之事便是染坊的事情，想要妥善安置平康坊那些娘子并不是一件易事，好在这几日还有吕莺从旁协助。
云皎略微点了点头，“那就好。”却似兴致不高。
窈娘见状自然关切，“殿下这是怎么了？”
“无妨，只是一点小事罢了。”云皎道。
不过窈娘却已能猜出一些，估摸着圣人还忌惮着云皎，恐怕日后这猜忌会越来越重。
想到此处，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却听云皎道：“我听说，服食丹药会有延年益寿的功效，阿耶如今身边正缺一个这样的方士。”
窈娘微微一怔，立刻明白了云皎意欲何为，“是，婢子立刻便派人去寻。”
云皎笑起来，表情似乎十分愉悦“那可再好不过了。”
*
吕莺觉得疲累，这些日子她同窈娘总算将这些娘子们一一安置好，染坊是云皎从前空置的产业，给的工钱也算优厚，至少大部分人是愿意留下来的，至于那些不愿意的，倒也没办法强求。
不过，她们都没法回到从前的生活了，所以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是有必要的，正因如此，愿意留下来的人才会不少。
而吕莺，她主要是教那些从前在北曲的娘子们识字，刚开始大家都没有经验，就连教授染布的人都是窈娘请来的，不过好在她们学的还算快。
而还有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便是，她们身上的病症。
兰时又一次见到了上次给她钱的那个娘子，她笑容灿烂，“是你啊，娘子你上次的钱我还留着，便是想着能够还你。”
望着兰时，吕莺很难说清楚自己此刻的心情，“不必还了，就当作是你给她们看病的诊费好了。”
兰时却一脸肃容，依旧将那钱递回，“那不行，给她们看诊我都是不收钱的。”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傻子，吕莺想。
她只得收下这钱，而后又召集众人，窈娘搬来一张书案，兰时就坐在案后面替她们问诊。
一开始有些人还有些拘谨，可她依旧神色如常，全然将她们当成普通病患，于是众人觉得似乎也没那么羞于启齿了。
等到替最后一人看诊完，兰时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此刻天边已被暮色晕染，她也觉得腹中饥饿，正欲回去，却见不知何时吕莺站在一旁，“兰医女辛苦了，随我去用饭罢。”
二人坐在一张桌上，其实这菜色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