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清醒,但却拿不出什么气势,只好巴巴地眨了眨眼,想要去碰霍觅的手。
换做往常霍觅也许会忙不迭牵上来,但现在——霍觅往后了一点,方知安落了空。
人生病的时候大概都脆弱,稍微有一点点情绪都会被无限放大。
方知安知道这一点,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还是忍不住委屈,在理智反应过来之前,生理反应已经先一步占领了上风。
鼻腔发酸,眼眶发热,方知安手指下意识蜷了蜷。
方知安不明白,霍觅为什么不理他。
“霍觅。”方知安又叫他,哑得彻底。
他的语气已经不成样子,其中的难过显而易见。
刚才的忍耐已经几乎是霍觅的极限,而这最后的防线也被这一声摧得彻底崩溃,轰然崩塌。
霍觅很轻地叹了口气,驻留在方知安颊边的拇指动了动,小心地抹去了方知安眼尾渗出来的泪水。
他说:“难过吗,学长。”
“我现在就是这么难过。”
方知安蓦地听见他开口,原先还能忍得住,但现在却完全失了控制,眼泪跟不要钱一样就往外淌。
他哭的时候没声音,不哽咽,不抽泣,只是单纯地掉眼泪。
那些眼泪跟硫酸一样砸进霍觅心里,烧开一个个灼热的窟窿。
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方知安再怎么脆弱也只有霍觅看得见。
他现在清醒了一些,但不多,恍恍惚惚间只觉得自己被霍觅抱了起来,整个人都被揽到了怀里。
木香熟悉好闻,方知安眼眶酸胀,下意识就把头往霍觅肩上埋。
凌晨时分,万籁俱寂。
霍觅因为一通电话直接跨越了整个z省,出发时什么也没带,就这么风尘仆仆地赶来了金城。
他一腔恼意无处宣泄,刚要开口却被方知安两滴眼泪浇了个透彻,现在只剩数不清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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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知安身上滚烫,薄薄的t恤根本抵不住高烧的温度,霍觅只觉得自己也快要跟着烧起来。
肩膀处衣物的布料被洇湿,他这会儿也不想着生气了,只轻轻拍着方知安单薄的背,像哄小孩似的说:“不哭了,我在这呢。”
第30章 能否唐突
方知安鼻腔里的酸意没过去, 他额头抵着霍觅的肩闷声问:“现在几点了,你怎么来了?”
霍觅看了眼手机屏幕说:“两点半。”
“你都发烧了,我能不来吗。”他的语气像是埋怨, 但更多还是无奈。
他知道自己拿方知安算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就连装腔作势的生气都撑不过一时半刻。
“发烧而已,我自己能应付, 说不定明天就好了。”方知安嗓子痛, 说几个字都费劲,但还是忍不住辩驳了两句, 但他发着烧, 现在的面色看起来很憔悴,这话没什么说服力。
霍觅揽着他没松手,反而搂得更紧了点,他难得呛声:“是谁烧到现实和梦都分不清,连我电话都不接还要靠同事。”
“我没有。”方知安下意识说,但后知后觉意识到,梦里的铃声大概,或许是真的。
霍觅真的打了电话来,而且接起的人还不是自己。
“我睡着了,是韩哥?他跟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问了我是谁。”霍觅言简意赅。
“你怎么和他说的。”
“我说, ”霍觅顿了顿,“我说我是你老公。”
“!!”
“那韩哥现在人去哪了?”方知安耳朵一下红了, 他直起身左右看了看,恨不得立马收回刚才的话题。
“我让他开了个单人间, 你别担心,现在你该管好的是自己的身体。”霍觅的手正好罩在方知安的脊骨上, 方知安看着不瘦,但身上实在挂不住什么肉,这么抱着的时候霍觅甚至觉得有点硌手。
“其实我没事,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万一你公司有什么——”
话音未落霍觅就拿过床头的水杯递给方知安,他唇角又绷成了一条直线,显然是不想听方知安说这些。
“先别说话,吃药。”
“......嗯。”方知安这会儿不敢违令,乖乖接过之后全都吞了下去。
吃完药,他神色惺忪看向霍觅,像是在询问下一步的指示。
霍觅接过空杯子,甩了甩床头的水银温度计让方知安含着,到时间了拿出来一看,38度9。
成年人烧到这个温度着实不好受,霍觅眉心微蹙,起身拿毛巾给方知安擦了擦脸。他去门口拿了新叫的外卖,从里面抽出一片退热贴给方知安敷在了额头上。
退热贴很冰,方知安眨了眨眼,脑门子像是被放进了冰箱。
“你睡吧,我在这看着,要是等会儿还烧我们就去医院。”霍觅把床上被方知安卷成一团的被子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