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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知安回到舒服的位置,他侧过头看着霍觅,见对方似乎并没有躺下睡觉的意思。
“你不睡吗?”方知安问。
霍觅把杯子里的水添满,说:“你休息,我身上脏。”
方知安一怔,他几乎到现在才开始细细观察霍觅。
这个平时总把自己捯饬的井井有条的人此刻看起来有些狼狈,黑发凌乱,外头只套了件风衣,就连下巴上都冒出了一点隐隐的胡茬。霍觅看温度计的的时候整片眼底被床头灯光笼住,方知安还能从中看见些红血丝。
从醒来到现在大概过去了十几分钟,但方知安的心却依旧震动。
睁眼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以为眼前所见只是他高热中的幻想,直到眼下他才清楚意识到:
霍觅真的来了。
方知安从小到大几乎没掉过眼泪,他不明白,刚才只是那样的小事自己为什么会哭。眼泪根本不受他的控制,自己也开始变得不再像自己。他当时没想太多,只是想去牵一牵霍觅的手。
自从那些不经意的交往开始变得密集,任何情绪只要和霍觅有关,都会变得奇怪。这能称为喜欢吗,还是仅仅因为他们的婚姻关系?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方知安拉起被子蒙住下巴,脑子一片空白。
“这么晚了,你是怎么来的?”他忍不住问。
“不知道该不该说我运气好,”霍觅脱去外套,“正好赶上最后一班高铁。”
他笑了笑,眼下漫着点淡淡的青黑,但这些并不妨碍他一如既往的好看。
方知安抿了抿唇,他从侧边的被子底下伸出手,碰到了霍觅手上:“糖糖,能不能不和我生气。”
“……看你表现。”其实说出这话时霍觅已经完全没了气性。
“怎么样算表现好,霍总给我定个计划。”方知安变着法子叫人。
霍觅拨开了他额边的碎发,说:“先把病养好,好了就不和你生气。”
今晚的霍觅和平时不大一样,他没那么柔软,反而竖起了一些并不至于伤人的棱角。
方知安陌生又熟悉,仔细一回想,却发现这分熟悉的来源竟是他以前的记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大学时候的霍觅就是这样,话不多,脸上不带笑,看谁都淡淡的,像个冰块儿。他身上有股劲儿,和谁都不熟,明明看起来不近人情又高傲,但实际上细心礼貌,做事比谁都靠谱。
不过现在这冰块儿不算冻手,方知安掌心温热,还捂得住。
“我一定好好表现。”久违的感觉浮现,他笑着保证。
“嗯,”霍觅这次没躲开,而是攥住了方知安的手,“今晚先洗洗,明天我们回家。”
方知安仰躺着,将要睡着的时候却又突然出声:“霍觅,你能不能靠过来一点。”
“怎么了?”霍觅还以为他哪里不舒服,马上凑近了一点。
下一秒,方知安撑起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像是计谋得逞,他笑着退开后又亲了亲。
“可惜还在生病。”方知安惋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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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觅完全被这一出搞得怔在了原地,慢半拍才意识到方知安方知安话里的意思。
他还在发烧,所以只是亲了脸。
那如果没有发烧呢?
言外之意霍觅了然,他刚想找始作俑者算账,一低头却发现方知安已经卷着被子侧过了身。
霍觅摸了摸刚才方知安亲过的地方,心道自己确实一点办法都没有。
身上温度还在,方知安强行打起来的精神也没撑太久,不再说话之后很快就睡了过去。
霍觅的手指穿过方知安柔软的黑发,他熄灭床头的灯,只留了一盏壁灯,低声说:“快点好起来吧,学长。”
这晚上对方知安来说过得混沌不清,而对霍觅来说未尝不是兵荒马乱。
韩竹眠说出方知安正在发烧的时候霍觅脑子里全空了,其他什么都没有,就想着要快点到方知安身边。
现在见着人了,碰了碰了,抱也抱了,霍觅才终于舒出一口气。
后半夜方知安的体温反复了几次,霍觅不敢睡实,只靠着床背稍微眯了会儿,方知安翻个身他都会下意识伸手摸一下他的额头。
最开始还有点烫,到早上已经消下去了大半。
方知安再睁眼的时候霍觅正开门进来,他手里提着热腾腾的粥,见着方知安醒了,立马问:“学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虽然呼出的气还有点热,但身上已经舒服多了,方知安说:“已经好多了。”
“再量一下/体温。”霍觅把装粥的塑料盒打开,他用勺子搅了搅,怕方知安烫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