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蔺宵脸上。
屋里顿时安静。
邢明业嗬着粗气:“醒了么。”
蔺宵一瞬卸下所有力气瘫坐在地,满脸灰败。
另一边,看守警也已拎起余志强,“邢队长,今天这个事……”
“玻璃窗年久失修,突然裂开也是常有的事,你们说对吧。”
看守警瞥了眼角落里的监控,“这是最后一次。”
邢明业:“自然。”
已经套到六年前的口供,也没有再来的必要了。
余志强哆哆嗦嗦,大概也知道交代完所有事,他也彻底完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走出探视室前,回头咧开满口黄牙,“蔺宵,你该恨的人不是我,也不是徐家,而是——小少爷!他才是罪魁祸首,所有的事都因他而起,你该找他报仇!”
一起,下地狱吧!
“哈哈哈哈哈……啊!”
蔺宵抬头看过来前,看守警先一脚踹过去。
妈的,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又去挑人家火,真嫌自己死得不够快是吧。
赶紧拖走趴地上的余志强。
探视室彻底归于寂静。
望着眼前一片废墟,邢明业心累地朝周扬摆摆手,“把你哥带回去,我去处理一下。”
搞出这么大的事,怎么也得有个交代。
周扬扶着人一步一步,慢慢走出看守所。
外头明明阳光正好,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甚至还有点冷。
“宵哥,咱们去医院处理下吧。”
他都不敢看蔺宵手上的伤,玻璃渣嵌进拳头里,血流满手,出来时还在往下滴。
“宵哥?”
被扇了一巴掌冷静下来后,蔺宵就再没吭过声。
不知道要去哪里,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满心想着,从余志强这边得到证实,确定六年前一事和徐家有关,他可以放开手脚不用顾忌,然而现在,竟牵扯上了小少爷。
当年,宿哥撑着一口气在码头边爬了很久,有很多机会告诉他们凶手是谁,可就因为小少爷,忍住了。
小少爷……
“宿哥,现在不都有手机么?怎么还一直写信啊。”
三次打架进派出所,脸还被刮破了。
宿喻州恨铁不成钢地叹口气,翻出药箱给他消毒,几张口供和拐卖案进展详情下,是两张写废的家书。
除了老爸和老婆,提到最多的就是小少爷。
“同里这边下了今年第一场雪诶,还挺大的,所门口堆了两大堆呢,燕北也早就开始下雪了吧。”
“小少爷别是又闷在屋子里吧?这没病都要憋出病来咯。”
“听静静说,她们学校有冰雕活动,小少爷去医院做完检查不如顺道去看看,可好玩了。”
……
眼睛恨不得粘到信上。
宿喻州一把钳住他的下巴,拉回。
粗手粗脚给他涂碘伏,疼地人嘶嘶抽声,龇牙咧嘴,“哥对这小少爷,要不是有嫂子,还以为你俩有奸情呢。”
“胡咧咧什么啊你。”
棉球重重抵在伤口上。
看他握紧拳头,想叫又生生憋住了的别扭样儿,宿喻州很不客气地笑,“哟,不是很能打么?还怕这点疼?”
蔺宵一脸生无可恋:“哥……”
“叫你嘴贫。”涂上碘伏,宿喻州再给他上药,“小少爷可是我好兄弟,九岁那年我们就认识了。”
九岁,母亲去世后。
因无人照顾,父亲干脆将他接到工作的公馆。
那是个很漂亮的地方,进门就能闻见花香,路上走来走去好多人,修剪花枝的园艺伯伯,喷泉池边喂鱼的姨姨,还有扫落花,洗衣服床单的哥哥姐姐……
路过的时候,每个人都会停下来,打招呼逗他:“宿管家,这是你儿子啊,真可爱。多大了?九岁!呀!那正好和小少爷同龄诶。”
进公馆前,父亲就跟他讲,这里住着主人家最小的儿子。
见了面要叫“小少爷”。
小少爷身体一直不太好,总在家养着,没事不要去惊扰他,但也不用怕,小少爷人很好说话。
他懵懵懂懂,背着小书包跟父亲到花园,去见这里的主人。
那是五月末,一个晴朗的午后。
正是开花季。
初夏的风吹到脸上,一眼望过去,遍地粉白蔷薇。
花的尽头,是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小男生,握着一卷书,安安静静坐在白色椅子上,目光追随着迎风飞舞的花瓣。
他不知道飞在空中的花有什么好看的,值得看很久。
却始终记得那天的风,不冷不热,吹过小少爷眉梢,正正好。
上完药,宿喻州撕了个创口贴,给他啪!拍脸上,坐回去继续写信,倒是解释了,“小少爷没有手机。”
“不会吧,不是少爷么?手机都买不起?”
一个字在笔下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