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瀑布一般的青丝笼罩下来,给硬朗的少年添了一份柔美。
闻逆川张着口,津液从嘴角徐徐流下来,衣物隔着的是对方的体温,鼻尖全是对方的气息。
他只好铆足狠劲,趁其不备,狠狠地咬了一下对方的舌尖。
“唔。”谈煊一阵吃痛,减缓了进攻。
闻逆川连忙撑起身子,眼疾手快地脱下斗篷,拧成一股,把谈煊严严实实地绕上一圈。
半月前已经用过“放血”的办法了,此法短期内不能用两次,焦灼之际,闻逆川瞥见谈煊正在奋力挣脱束缚。
他一下就慌了,好不容易把人捆住,被他挣开还得了。
于是,他眼疾手快地跑到谈煊身后,紧紧环抱着他,嘴里不停地劝道:“谈煊,你再忍一忍,再过一会儿毒性过去了就好了。”
这一句,谈煊鬼使神差般地听进去了,果然挣扎的力量减轻了不少。
但由于充血和毒性的作用,他仍隐忍地紧促着眉,双手狠狠拽着衣袍,几乎要把衣物撕碎。
闻逆川深知毒蛊发作时极其痛苦,宛如人间极刑,疼痛得几乎要将人的内脏撕得四分五裂。
他侧头看着怀里的谈煊,虽还是隐隐地使着劲儿,但比起他过去两辈子见过的毒发之人,谈煊是最能忍的了。
不愧是骁勇善战、捍卫王朝的将军。
曾经,闻逆川也对他抱有偏见,谈煊出身名门贵族,又从小养在太后膝下,所谓南伐,怕不是给他这个金贵的少年王爷镀镀金,添一笔政绩。
可如今他怀疑自己以为错了,谈煊并不是纨绔无能的皇族,就冲他当下忍耐的魄力,都是世间绝大多数人无法企及的。
不知过了多久,闻逆川觉得怀里的人挣扎得越来越轻,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起来。
他凑上前去查看,只见此刻的谈煊,双颊的红晕已经渐渐褪去,他耷拉着眼皮,睫毛垂在下眼睑上,显出前所未有的温顺。
“谈煊?”闻逆川轻轻地唤了他一声。
空气静默了一会儿,而后穿来对方的呼应:“嗯……”
“你还没睡过去?”闻逆川又问。
“嗯……”
谈煊早已精疲力竭,但脑子还留了一根神经,有一下没一下地回应着他。
虽然还没完全昏睡,但已经脱离了毒性最烈的时期了,闻逆川暗暗松了一口气,又小心地询问:“还难受吗?”
这一句谈煊没有应他,只是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算了,闻逆川心里暗忖,就算还没昏睡也离昏过去没多远了。
于是,他手上稍稍用力,把人往上一提,催促了一句:“起来,别挨着我了,到榻上去睡。”
许是感觉到了身体被人挪动,谈煊动作极快地按住闻逆川的手,死死地攥住不松开,嘴里喃喃低语:“别走……”
闻逆川手上的动作一顿,于心不忍,又缓缓松懈下来:“我不是要走,我把你抬床榻上去歇息,可好?”
“别走……”谈煊不依不饶,按住闻逆川不让他动。
闻逆川挣扎了几番,最后还是放弃了,算了,他要睡地板就让他睡地板吧。
然而谈煊不仅是睡地板,还是拉着闻逆川一起睡地板。
他发了狠似的攥着闻逆川的手,都快压红一片了,闻逆川三番几次想抽回收,换来的是他更加收紧的动作。
“嘶,你轻点儿力行么,疼。”闻逆川小声地骂了一句。
没想到这句谈煊听进去了,手上的力道减轻了几分,嘴里还在强调:“别走……”
“我不走,”闻逆川长叹一口气,“我闻逆川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这些天你管我吃穿用度,还给了我银两,我答应你的替你解蛊,在替你解开之前,我不会贸然离开的。”
此言过后,谈煊果然消停了很多,连原本微微蹙着的眉心也舒展了几分。
闻逆川也记不清自己是怎样睡着的,只迷迷糊糊的感觉压在他身上的重量忽然消失了,然后身子一轻,整个人都悬了起来。
正当他要睁眼的时候,后背又落入了一个柔软的地方,困意又再次将他吞没。
五更。
虽已入夏,但仍透着阵阵寒意。
闻逆川觉得身上好似吹来了一阵风,而后又被某种动静惊扰,随后缓缓撑开眼皮。
短暂的失神后,他的双眼渐渐聚焦,第一眼就落到了挡在他身前的那抹黑色的身影上。
他一动,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张被子。
感觉到身后的人动了动,谈煊转头看过来。
此刻的谈煊,身穿深色长袍,披着一头散发,其中一缕碎发被他别在而后,他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在看。
就在方才,闻逆川觉得冷的时候,正是谈煊给他拢了拢被子。
两人相视一眼,闻逆川怔了怔,瞬间清醒过来* ,他一下从床上撑坐起来,身上的被子也随之滑落。
“醒了。”谈煊低语了一句。
闻逆川环顾四周,果不其然,他就睡在谈煊书房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