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清在他房间里转了一圈,视线最终定格在钢琴架上放着的布满裂痕的八音盒上。
江屿辞浑然不觉,将自己觉得有趣的小玩意儿尽数翻出来递到他眼前,像献宝似的。
“这些都超级有趣,你要不要玩儿?”
蓦地,受到挤压的小狐狸玩偶发出了一道奶呼呼又暴躁的孩童音。
“我要把你头打歪!”
祁清:“?”
江屿辞:“!!!”
他迅速收回手,想让大放厥词的玩偶弟弟闭嘴。
变声期,呕哑嘲哳难为听。
“小狗还有猫咪~长辈还有老师~都看不出我的心事~”
“渴望有人关心我自己~幸好我能碰到你~”
江屿辞:“!!!”
为什么关不掉!丢死人了!
情急之下,他一把将玩偶从衣服下摆塞进去,紧紧捂住。
祁清抬手指向他的小腹,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我要这个。”
江屿辞转身下蹲,emo着往角落里缩:“我不给。”
今天誓死保卫百灵鸟的称号。
祁清迈着长腿走到他面前,下压眉眼朝他伸出手,“我就要这个。”
他今天还就对这个感兴趣。
江屿辞将外套拉链拉起来,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分毫不让,“我就不给。”
他摸到按钮一顿乱摁,在心里暗骂死狐狸别唱了!
小狐狸:“我要把你头打歪!”
江屿辞咬牙切齿:“我要把你头盖骨拧开!”
“宝贝,”祁清弯下腰,在他额角轻轻吻过,语气软下来很多,“我想玩这个,真的不能给我吗?”
江屿辞仰起头,目光被那双漂亮又满含笑意的眼睛吸引了一瞬。
他懵懵地将玩偶抽出来,递到他手里:“那、那给你。”
“好乖。”祁清很满意,将指尖插进他凌乱的发丝里,揉了揉。
“勇气在积蓄~来源就是你~”
江屿辞耳根子隐隐发烫,他支支吾吾道:“你不许嫌弃我声音难听。”
祁清用指尖戳了戳狐狸玩偶的耳朵,眼里漾着笑意:“不难听,很可爱。”
“可以送我吗?”他垂下眼问。
话到嘴边,江屿辞直起身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你要它还是要我?”
祁清眉色轻颦,“为什么要这么问?”
江屿辞不喜欢这个回答,正当他想撒泼打滚闹着要一个答案时,耳边传来了那句好听得要命的:
“你不是选择题。”
听到这句话,江屿辞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
这肯定是情话!暗戳戳和他表白!
他又又又懂了。
“送你送你,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根本毫无原则。
……
杂物间。
席卿之一遍又一遍地描摹墙上的细微痕迹,仿佛在那些不起眼的纹路中寻找着过往的记忆和深藏的秘密。
“阿越,我是最了解你的。”
“我们心有灵犀,我会猜到。”
恍惚间,两个身处不同时间线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如同梦境和现实交织,让人分不清是幻是真。
一人在随意雕刻,一人在认真解密。
令人心悸的共同点:自始至终都笑得从容。
“。”
“。”
“258。”
“……”
这些数字是席卿之耗时两个小时收集的,他和江行越玩过上百种解密游戏,回去认真想想。
拉开门,两人安安静静地等在外面,江屿辞在打瞌睡,身边的人面无表情地用手帮忙撑着。
他温声吐字:“我解完会告诉你们答案。”
“谢谢。”话落,他拍了拍江屿辞的脸,后者蓦然惊醒,眼里三分茫然四分不解。
“现在不和他说吗?”祁清问。
江屿辞晃了晃脑袋,用最快的速度让意识重回清醒,他一字一句道:“下药的畜生现在在警局,叫沈松,他有精神疾病证明,因为不能完全辨认自己的行为,处罚会减轻。”
席卿之掀起眼皮看他,指腹不禁蜷紧,温润的嗓音里压抑着怒气,“沈松?是谁?”
“说是我妈的表弟。”江屿辞没有隐瞒,在停顿几秒后认真说:“我看有没有机会问问我妈。”
沈松或许是被过度刺激,精神状况很差。
一会儿说他是沈松,一会儿说他不是沈松,需要先移交到精神科进行治疗。
“谢谢。”席卿之微敛眸子,神色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谢谢你告诉我结果。”
江屿辞摆摆手:“我该做的。”
“沈……沈小姐那边有阿越的情况吗?”席卿之的声音很轻,轻得连他自己都感受不到。
“有情况我会告诉你。”江屿辞身形微动,斜靠在墙面的脊背挺得笔直,“之前怕你空欢喜一场,所以没有告诉你真相。”
“没关系。”席卿之侧眸看向生生不息的野草,唇角弯起微不可察的弧度,“我相信他还活着,他一定还活着。”
江屿辞“嗯”了声,“我和你一样。”
直到席卿之的背影消失在小院外,祁清才收敛思绪出声:“我——”
江屿辞揽住他的肩膀,重新恢复活力满满的模样:“我们回家。”
祁清薄唇轻抿:“狐狸玩偶还在床上。”
江屿辞反手将门关上,眼尾懒懒地上挑着:“小狐狸带小宝贝去拿狐狸弟弟。”
祁清没作思考,脱口而出:“你才小。”
江屿辞:“???”
什么玩意儿从脸上碾过去了?
“我不小啊,难道你嫌我小吗?”江屿辞垂眸,一本正经道:“我昨晚量过的,我有——”
祁清一巴掌呼他后脑勺上,神色冷漠,一副和他聊不下去的样子,“江屿辞!”
巴掌,更适合中国宝宝体质的“鼓励”。
“我又说错话啦?”江屿辞不甚在意地揉揉自己的后脑勺,立即顺毛:“清清小宝贝不小,我口——”
祁清神色紧绷,捂着他的嘴警告:“闭嘴!”
江屿辞乖乖点头,闭上自己时常不被大脑控制的嘴。
祁清松开他,冷着脸意有所指:“年轻人不要太年轻。”
江屿辞秒接:“年轻人每天都在发神经。”
祁清握紧拳头,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用自以为很凶的语气骂他:“神经病。”
江屿辞贴上去,夹着嗓子道:“有件事想和你说。”
祁清面无表情:“我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