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裕垂下头,拼命咳嗽,仿佛要把五脏六腑全都咳出来。
桑娇维塞看着狼狈的昭裕,却没有再动手:“你居然……不,应该说……难怪啊!我们都被你骗了!”
他颤抖着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张狂。
“到了这种时候,连你的那只恶魔都要欺骗利用的家伙,究竟为什么能拥有那么多真心对待你的人?!”桑娇维塞目眦欲裂,“那我呢,我算什么?一个因为你失去亲人还要因为你而存在的垃圾吗?!”
桑娇维塞近乎癫狂的质问让他的面容与昭裕记忆深处的身影渐渐重合。
那是六岁的桑娇维塞,六岁的伊泽宪一……
昭裕手背上受伤后早已结痂的的伤口落入桑娇维塞眼中,他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忽然又笑了:“我本来不想听那个老头子的话,但现在,我觉得他的计划也不错。”
桑娇维塞猛地起身,大步走到旁边挂着刑讯工具的架子前,从上面挑了一把手术刀。
昭裕皱眉:“你要做什么?”
桑娇维塞略有些兴奋地说:“一个身份暴露被关进审讯室刑讯的卧底,受点伤应该不过分吧?如果负责刑讯的人刚好是个嫉妒你容貌的变态,那么一不小心毁容也是能够理解的,不是吗?”
潜意识告诉昭裕,桑娇维塞拿手术刀并不是要让他毁容——他甚至将刀尖对准了自己。
对准自己?
山洞里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到连金属破开肌肤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桑娇维塞滑破了自己的脸颊,但他还没有满足。
一刀、又一刀,他仿佛把自己当成了最大的敌人,残忍地一刀刀划破脸颊,将恐怖的血痕遍布整张脸。
“桑娇维塞!”昭裕质问的声音略带颤抖,“你在做什么?!”
“我在成为你。”桑娇维塞认真回答,“早在二十年前我们的骨髓就已经交换过了。既然我的身体里流着白马家的血,为什么不能直接变成白马昭裕呢?这样一来,你的家人、朋友、同事就都属于我。”
昭裕:“……”
“伊泽宪一,你疯了。”
“或许吧,但这都是你逼的。”一直到脸上再无一块好肉,桑娇维塞才放下手术刀,但他并未直接离开,而是慢慢向昭裕靠近,“那些条子应该就快要找到这里了吧?让我想想,你到底把定位器装在了什么地方……”
手术刀撬开了昭裕的嘴唇,刀刃上甚至还带着桑娇维塞温热的鲜血。
那些血顺着伤口渗入昭裕的皮肤,鲜红的颜色混杂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找到了!”
桑娇维塞对准最后那颗后槽牙,手术刀微微用力,嵌在里面的发信器就连带着牙齿一起掉落在地。
他一脚踩上牙齿,只捡起旁边的发信器。桑娇维塞爱惜地擦去发信器上面的鲜血和灰尘,重新含在自己口中。
“从现在开始,”似乎是不满意自己的声音,桑娇维塞尝试着调整了一下音色,使它最接近昭裕的嗓音,“我就是白马昭裕了。”
一双明亮自得的眼眸落在狰狞可怖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
“哦,对了,眼睛的颜色似乎也不太一样……”
“不!等等——”
……
石壁的青苔溅上了鲜红的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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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猜猜桑对恶魔许的愿是什么。
(另:桑突然停手是因为达瓦先生直接和他的恶魔battle去了,所以桑才说昭裕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利用恶魔)
第163章
传说这个世界某个角落一定存在另一个你,你们经历类似、性格相仿、容貌相似。
白马昭裕在他六岁这年,遇到了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但他们本该拥有完全不同的人生。
……
新宿区,作为东京最大的客运中转中心,这里遍布拥挤逼仄的小房子。
那些奇形怪状几乎无法容纳一个人站立的房子里,蜗居着数不胜数的无证居民。
狭小的和室充斥着恶心的血腥味,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背靠在角落中,正用纱布缠绕着腹部的伤口。
“爸爸……”
六岁的孩童面带恐慌,跪坐在父亲身边,他能察觉父亲的痛苦,却不知道因何落到如此境地。
男人咬掉剩下的纱布,重新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挂上了平时可靠的笑容:“宪一,别担心,爸爸会带你离开那个地方的。”
年幼的伊泽宪一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放着富足安稳的生活不过,非要离开那个被称为“组织”的地方。
他扑到父亲身边哀求:“我们别走了,爸爸,我不想你离开我!”
男人——也就是宪一的父亲伊泽荣男——脸上露出一阵纠结,但他想到等待着儿子的命运,便咬咬牙道:“留下你会死的……我们必须走。”
……
【我们别无选择,因为命运早已在暗中标好价格】
……
为了带着儿子逃离被组织利用到死的命运,前杀手伊泽荣男将目光放在了前首相独孙身上。
那个孩子叫——白马昭裕。
退,他要被组织抓回去千刀万剐,进,以他犯下的罪名足够枪毙十次。
唯有绑架前首相独孙,才能逼迫日本政府给他们父子一条生路。
只要离开日本……
只要离开日本就好了……
伊泽荣男从经营情报网的朋友那里获悉,白马夫妇将携幼子去公园游玩。
他知道,这或许是他和儿子唯一的机会。
……
…………
米花町2丁目22番地,这里坐落着一座造型独特的房屋,旁边就是工藤新一的家,宫野志保却看都没有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