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裕浑身紧绷,他既紧张又冷静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能奢侈地在夏天享用西瓜和西瓜汁,住的却是过分老旧的屋子,房间里处处可见属于老年人的生活用品,却唯独不见伊泽宪一这个年纪孩子该有的物品。
很显然,伊泽宪一和他父亲有着黑暗中的身份,可以赚取大量金钱,这处屋子极有可能是他们随便霸占的空置房屋。
“你们打算用我换多少钱都可以跟我父亲提。”年仅六岁的男孩板着脸,一本正经地提出要求,“我要回家。”
伊泽宪一:“你……”
“狡猾的小鬼。”伊泽荣男打断了儿子的话,他抱着一柄狙击步枪走出隔壁房间,“只要我给你父亲打电话,警视厅就会立刻行动起来抓捕我吧?嗯,警备部白马警视正的儿子?”
昭裕沉默。
他知道自己的打算已经被绑架犯看穿,他们不会给他向外界求援进而暴露自身位置的机会。
最终,伊泽荣男写了一封威胁信,并在结尾处逼迫昭裕留下了自己的鲜血。
“我和爸爸不会伤害你。”在关押昭裕的狭小房间中,大人离开后独自来到这里的伊泽宪一蹲下身,认真说,“你想回家,我也想回家。你会帮助我们的,对吧?”
……
…………
“昭裕——”
降谷零开枪击毙了审讯室外的两名BOSS直属部队成员——本次任务公安全员都解除了枪支禁令,毕竟狗急跳墙,谁也无法预料被逼上绝路的组织爪牙会做出怎样的反扑。
审讯室的大门在降谷零眼前打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他整个心神都颤抖了一瞬。
降谷零甚至有点不敢去看被绑在审讯室中央的人。
满地都是鲜血踩出的脚印,一股血流正源源不断地从人身上汇聚到下水道中,那出血量大到惊人,一下子抹去了降谷零的所有不安和胆怯,他抛下一切思绪,几乎冲到了那人面前。
“昭……昭裕??!”降谷零抬头欲唤醒昭裕,可映入眼帘的场景让他陡然瞪大眼睛,修剪整齐的指甲顷刻间插入掌心的血肉,他却感受不到丝毫疼痛。
“昭裕!!”
那是一片刺目的猩红,降谷零甚至不知道该不该用“血肉模糊”来形容,因为他甚至能从开裂化脓的伤口中窥见森森白骨。
都是一刀一刀划出来的,昭裕他……到底该有多疼啊!!
降谷零扑到“昭裕”面前,颤抖着呼唤:“昭裕,醒醒!醒醒,昭裕!是我!Zero!”
他伸手试图碰碰几日不见的同期,可伸出去的手却不知道该放到哪里。白马昭裕就像是被摔碎的玻璃娃娃,只用劣质的胶水粘在一起,轻轻一碰就会顷刻散架。
终于,“昭裕”睁开了眼睛,但——
那对曾经盛满了月光的眼眶里,如今……空无一物,只留下两个触目惊心的血洞!!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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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是指一种人质对劫持者产生依赖感的心理学效应。对于被劫持者操纵生死的人质来说,在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情况下,他们与劫持者命运与共,一点点“恩赐”都会让他们不胜感激。
年幼的昭裕虽不至于对伊泽荣男产生依赖心理,但至少对于同龄的伊泽宪一还是逐渐放下了警惕心。
而年幼的伊泽宪一,也在这名为“交朋友”的游戏中逐渐上瘾。
“白马君!白马君!昭裕!!”
伊泽宪一在他耳边不断呼唤着,终于把朋友叫醒了,“呀,你终于醒了!”
昭裕迷糊道:“唔……我睡着了吗?”
“是呀,我们本来是要一起走的,爸爸看你睡着了就说他先去找地方,让我们在原地等。今天天气不错,旁边有条小溪,一会儿我们去游泳吧!”
伊泽宪一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他学着在公园里碰到的那些同龄人,装成普通孩子的模样,亲昵地拉起昭裕的手,
“快点起来啦~”
爸爸说,白马昭裕有很多朋友,他必须要像那些孩子一样,才能和白马昭裕做朋友。
瞧,也不是很难,对不对?
但是很快,伊泽宪一就听到他的新朋友说:“我想回家。”
伊泽宪一脸上的笑容差点无法保持,他很想问问昭裕为什么不能留在他身边,但话语在唇齿间流转了一圈,出口却变成:“我也想回家,爸爸答应我很快就能回去了。到时候我可以邀请你来家里做客吗?”
“我……”昭裕忽然竖起耳朵,“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当然了,那可是警车的警笛声,白马昭裕的家人正在寻找失踪的儿子。
但,那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是说鸟叫吗?”伊泽宪一歪着脑袋,天真地问,“这片森林好像有很多鸟,我刚才还见到啄木鸟了呢。”
他的新朋友并没有因为这番解释放弃思考,他仔细辨认着顺风而来的声音:“伊泽……”
“是宪一,ke—ni—chi。”伊泽宪一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教他,“叫我kenichi,昭裕。”
昭裕沉默了很长时间,在伊泽宪一的注视中,他的朋友难得有这么认真地思考某件事的时候。伊泽宪一用期待的目光迎着昭裕的视线,最终,他满意地听到了那句“kenichi”。
太好了,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是交换过名字的挚友,一辈子都不能忘记彼此!
……
…………
“松……松田阵平!”金发男人拿着手机的手哆哆嗦嗦个不停,手机几度摔到地上,他最终不得不用耳机中的公开线路联络松田阵平,“叫、叫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