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缓慢,看似温和,实际上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耶宝微微歪头,不解地看着郎守平,“哪个词?**?”
“啊啊啊——”郎守平表面的温和也维持不了,他失声尖叫,“不可以说那个词!不可以!不准说!”
耶宝脖子往后缩,胆怯地看着郎守平。
“为什么?”
郎守平大声吼叫道:“因为那个词肮脏邪恶!你这么小不可以学!少跟那些畜牲学!”
耶宝脑子里灌浆糊,迷迷瞪瞪,依旧没懂郎守平在说什么。
对面有只北极狐对郎守平说:“畜牲?你自己不是畜牲?还说我们?”
“咱们啊,都是一样的东西,谁瞧不起谁啊。”
郎守平转头,眼神像刀子,狠狠剜了北极狼一眼。
“闭嘴!”郎守平吼道,“我教育我的崽子,有你什么事!”
北极狐阴阳怪气:“教育你的崽子~是你的崽子吗?和狗住几天,还真把自己当狗了?”
郎守平耐心告罄,直接冲对面的北极狐大吼:“要你管!”
北极狐开始和郎守平对骂,耶宝见情况不对,连忙劝架。
“别吵了,别吵了……”
郎守平威胁北极狐:“再多嘴,你这辈子都别说话了。”
北极狐想起上次消失的舌头,默默闭上嘴。
郎守平转头注视着耶宝,耶宝缩缩脖子,胆怯地看一眼郎守平,便低下头去,尾巴讨好地摇晃。
“我又做错什么了?”耶宝委屈中带着点失落。
郎守平看着眼前摇尾巴的小狗,轻叹一声。
“你还是要……”郎守平斟酌用词,这只小狗在人类社会中拥有职业,名为精神抚慰犬,大概就是陪伴讨好。这也养成小狗天真又怯懦的性格。
而且,接触的事物太少,分不清好坏,也不会识别善恶。
郎守平忍不住多操心些。
“我没有生你的气 ,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东西不能跟着学。”郎守平苦口婆心,“我只是希望你能懂事些,至少能分辨黑白好歹。”
耶宝听着郎守平的话,低垂着脑袋若有所思。
“听不懂算了。”郎守平轻轻叹气,“你还小,日子还长慢慢悟吧。”
耶宝看了看郎守平的脸色,见郎守平脸上的怒气消失,才抬起脑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天真烂漫地笑着。
“不懂就不懂,等我妈妈把我接回去,她会教我的。”
耶宝叼起飞盘,对郎守平说:“我妈妈可聪明了,她教会我好多东西,玩飞盘也是她教我的。”
郎守平看着活蹦乱跳的耶宝,无奈地叹口气,教育失败。
他没有教过这么小的崽子,以往来向他求教的,不是问修行仙法就是问功法秘诀。
面对天真懵懂的耶宝,真不知道怎么教育才好,语气重了,又怕崽子哭,好言好语地劝,小崽子根本不放在心上。
“老大。”耶宝叼着飞盘来到郎守平面前,“我妈妈会玩飞盘,她是不是很厉害?”
郎守平不想搭理它,对上耶宝的双眼,他轻叹一声,然后点头。
“嗯,对,她很厉害。”
耶宝得到想要的答案,叼着飞盘高高兴兴地去玩。
郎守平安安静静地蹲坐在原地,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
外伤快痊愈,剩下的内伤也无大碍,他现在的法力能够维持人形,并且能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里。
他走了,耶宝怎么办?
郎守平在脑中思考怎么安置耶宝,要不带回妖界?一只小狗很好养活的,自己不在的时候,可以把耶宝托付给师妹。
正这么想着,耶宝回头看了郎守平一眼,见郎守平面无表情,以为郎守平又生气了,连忙把头撇回来,不敢招惹。
郎守平瞬间恢复清醒。
他在想什么?居然想把耶宝带回妖界?
先不说可不可行,耶宝有主人,有妈妈,它怎么可能跟郎守平走?
郎守平摇头叹气,他是失心疯了吗?
难道久居凡界,染上了世俗红尘,也同那些凡人一般优柔寡断,看重虚无缥缈的感情?
不过是一个笼子里的囚徒,早晚得分别,还是不要对它太上心。
郎守平在心里规劝自己。
傍晚来临,耶宝观察着郎守平的脸色。
郎守平依旧面无表情,耶宝看不透郎守平在想什么,只能猜测郎守平的心情。
应该不生气不烦躁了吧?
耶宝悄声凑到郎守平身边,小声问:“老大,你现在开心吗?”
郎守平侧目,用眼角的余光扫一眼耶宝,“开心?”
他修行千年,早就清心寡欲,开心喜悦、生气难过的情感早已淡化,荣辱得失也看透。
但这段日子,常常被这只小狗牵动起情绪,无奈叹气的次数多了好几倍,几乎天天都在操心。
“有你在,我怎么开心?不操心就不错了。”郎守平转头看着耶宝。
耶宝脖子一缩,垂眸不与郎守平对视,“为什么不开心?你不开心,我会觉得自己的工作没有做好。”
郎守平问:“精神抚慰犬的工作是什么?就是让那些凡人开心吗?”
耶宝摇着尾巴笑,“我的客户不止是人,还有你啊。”
“你以为他们送我进来是干嘛?”耶宝歪着脑袋对着郎守平笑。
郎守平看着耶宝,问:“你真的喜欢这样的生活吗?以讨好凡人为生?”
耶宝抬起头,直视郎守平,“我并不觉得我的工作是讨好,我是在陪伴治疗,不是演把戏逗别人开心,是陪伴难过伤心有精神疾病的人。”
“而我的工作,就是陪伴和安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