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守平微微皱眉,他许久没进入凡界,对耶宝的工作并不了解,现在才发现,对耶宝有些误解。
“我见不得别人难过嘛。”耶宝笑得没心没肺,眼神却带着一丝苦涩,“我希望每个人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
“没有伤痛和烦恼。”
郎守平听着耶宝的话,嗤笑一声,心中暗暗嘲讽耶宝天真。
当他与那双清澈真诚的眼睛对视时,郎守平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嗯。”郎守平不知道回答什么,只是轻轻地嗯一声。
耶宝的目光从郎守平身上移开,一直延伸到远处。
郎守平顺着它的眼神看去,什么东西也没有,不知道它在看什么。
耶宝看着前方,嘴里楠楠道:“等我妈妈治好病回来……”
剩下的话它没说下去,郎守平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忍住深究的冲动,不断提醒自己,只是萍水相逢,深究下去只能徒增羁绊,对彼此都没有好处。
郎守平趴在自己的爪子上,闭目养神。
耶宝见他闭上眼睛,“老大,你困了吗?”
郎守平没有搭理它。
耶宝放低声音,小声说:“好吧,你好好休息。”
郎守平那颗无用的慈悲心隐隐作祟,想做点什么,脑子里又冒出各种忧虑,生生止住郎守平。
不要乱结尘缘,郎守平在心中默念这句话。
14.更重要的
接下来的几天,郎守平对耶宝的态度冷漠不少,时常闭着眼睛不搭理耶宝。
耶宝以为自己又做错什么惹郎守平生气,提心吊胆两天,发现郎守平只是不搭理它,也就没那么害怕。一有机会就找郎守平搭话,想缓和关系。
“老大,你想玩飞盘吗?”
耶宝叼着飞盘来找郎守平玩,郎守平闭着眼睛冷淡道:“你自己玩吧,别来烦我。”
“哦……”耶宝叼着飞盘,失落地看着郎守平。
郎守平睁开一只眼睛,悄摸地看了下耶宝。
耶宝觉得有目光落在它身上,下意识回头看去。
郎守平连忙把眼睛闭上,耶宝没有瞧见,疑惑地歪歪头,然后叼着飞盘去角落里自己玩。
郎守平轻轻叹气。
耶宝叼着飞盘玩了一会儿,心里突然有些难过。
耶宝看看冷漠的郎守平,委屈地小声吐槽:“喜怒无常的,那些得了抑郁症的都没有你难搞。”
郎守平虽闭着眼睛,但能清清楚楚地听见耶宝抱怨的声音。
话中的“你”,说的就是他吧。
难搞吗?
郎守平挑眉,是有点难搞,心里想着,忍不住轻笑出声。
“嗯?”
耶宝听到笑声,疑惑地回头,看到郎守平还没来得及放平的嘴角。
郎守平心虚,不知如何面对,心里忐忑着,却强装镇静,依旧闭着眼睛装死。
耶宝摸不着头脑,有点搞不懂这条狼。没多想,耶宝转头看向玻璃外面的游客,
外面的游客来来往往,对面的北极狐放出来后,基本是背对游客,只给游客露一个屁股墩子。
不管游客怎么呼喊,那些北极狐就是不搭理游客。
有个寸头胖大哥带着妻女,先在北极狼馆前逗留片刻。
耶宝对着他们扬起灿烂的笑脸,正想跟小朋友打个招呼,胖大哥见耶宝是只狗,一脸不屑。
“狗有事好看的,走,乖女儿,咱们去看狐貍。”
说罢,拉着小女孩转身就走。
耶宝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最后讪讪地收敛笑容。
胖大哥带着女儿观察着玻璃里的雪狐,看着狐貍都拿屁股对着他们,不满地敲玻璃。
“喂喂喂!转过来,动一动啊。”
“老子花那么多钱,就为了来看你们的屁股啊!”
“快点动一动!”胖大哥粗暴地敲打着玻璃。
北极狐都闭着眼睛,不想搭理他们。
小女孩也有样学样,举着小肉手敲打着玻璃,奶声奶气地喊:“动一动。”
北极狐背对着他们,嘴里不停地骂着 :“敲敲敲!你怎么不去敲你爹的墓碑?不会吧不会吧,你该不会没有爹吧?有爹,你是这个素质?”
“一点素质也没有,那提示牌上都写了别敲玻璃!”
“还敲!手咋那么贱呢?”
“人类是最没有素质的动物!”
耶宝听着雪狐的骂声和胖子敲击玻璃的砰砰声,心底翻涌起气愤的情绪。
怪不得那些北极狐那么冷漠,没人的时候会小声嘲笑耶宝是个傻子。
海洋馆里怎么会有动物对人类那么热情?
耶宝来的时间短,根本没有吃到这里的苦。
关在这里,日日夜夜被人类参观展览,没有自由,一点点被消磨掉灵魂。
胖大哥不依不饶,继续敲着玻璃,似乎非要让北极狐转过身才罢休。
“喂!转过来啊!”
耶宝紧紧盯着胖大哥,敲玻璃的声音,砰砰砰,每一下都像砸在耶宝耳膜上,令它极其不适。
北极狐更烦躁,它们互相对视一眼。
有只北极狐问同伴:“谁转过去敷衍他们?赶紧把他们打发走吧!真的烦。”
“我来吧。”胸口有一撮灰毛的北极狐转过身,面无表情地面对那一家三口。
它眼神里满是麻木,耶宝隔那么远也能感受到北极狐灵魂深处的颓废麻木。
胖大哥立刻拿出手机,给女儿照相,又对北极狐拍了几张照片,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人走了,北极狐用麻木的眼神目送他们离开。
耶宝还以为它要狠狠骂他们一句。
最后只是呸了一声,轻轻地,更像是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