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守平站在院子中央。
夜空上的月牙被云遮住半边脸,光线依旧昏暗。
郎守平垂手站着,胸膛快速起伏。
他没想到,自己会怎么喜欢耶宝。
陷得太深了。
他更加确定,自己无法放手了。
64
耶宝睡得不安稳,他总是梦到陈安岁。
梦中的陈安岁,总是带着一身的血,四肢都不齐全。
她总是睁着流血泪的眼睛,叫耶宝去找她。
耶宝吓得浑身剧烈一抖,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外面的天蒙蒙亮,身边躺着郎守平。
郎守平不需要睡觉,耶宝一动,他就睁开眼睛。
“怎么了?”郎守平撑起身子,伸手盖在耶宝的额头上。
郎守平声音轻柔,“做噩梦了吗?”
手掌下,是细密的汗珠。
耶宝神情恍惚,还没有从噩梦中回过神来。
外面的天微微亮,耶宝看清郎守平的眼睛。
含着关怀担忧,耶宝鼻子一酸,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出,混在汗珠里,分不清是泪还是汗。
“嗯。”耶宝轻轻地点头。
郎守平问:“什么样的噩梦?”
耶宝摇头,声音都在发颤,“不记得了……”
郎守平擦去耶宝额头上、脸上的汗,“摇篮里,静悄悄,小宝宝,要睡觉……”
他扯起被子,把耶宝盖得严严实实的,“闭上眼,盖好被……”
宽厚的手掌放在耶宝胸膛上,有规律地轻轻拍着,“小宝宝,睡着了。”
耶宝闭着眼睛,思绪万千。
郎守平唱儿歌时,声音格外温柔,轻柔得像一阵和煦的微风。
耶宝听着有点想笑,暂时忘记那些可怕的噩梦。
翻身钻进郎守平的怀中,用力扯扯身上的被子,盖住半张脸。
郎守平低头看着怀中的耶宝,心疼地抱紧他。
什么噩梦?
怕成这样。
——
郎守平靠在书柜上,翻看着手里的书。
翻来覆去,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干脆把书放回去。
力气用得有点大,末女幽怨的眼神射向他。
郎守平对视末女的视线,默默伸手,把书架上的书放好。
末女的眼神才变得和缓些。
郎守平看向旁边,耶宝握着笔写字, 认真的小模样还挺可爱的。
郎守平大步走到耶宝身边,大手盖在耶宝的头顶,使劲揉揉耶宝柔顺的白发。
“嗯?”耶宝懵懂地看着郎守平,不明白郎守平要做什么。
但耶宝被郎守平摸舒服了,笑眯眯地享受。
郎守平看着他的笑容,心像被融化一般,嘴角微微扬起。
耶宝很喜欢这样亲昵的摸摸,以前跟陈安岁一起生活时就很喜欢。
陈安岁也喜欢这样摸他的脑袋,夸他可爱,夸他乖。
离开陈安岁后,新主人对他不上心,只给吃喝,没有互动,也没有陪伴和关怀。
主打一个饿不死就行。
后来发现他又另外的价值,才把餐食标准提高些,可依旧没有情感上的互动。
那段日子,耶宝很难熬,越发想念陈安岁。
耶宝眯着眼睛享受,渐渐的,他回过神来。
他问:“你干什么?”
郎守平一下一下地抚摸耶宝的脑袋,勾唇轻笑着,伸手拨弄一下耶宝的耳朵。
“耳朵和尾巴出来了,收敛一下。”
“啊?!”耶宝彻底清醒,连忙伸手去摸自己的脑袋。
摸到毛绒绒的狗耳,手向后探去,是不停摇摆的尾巴。
“我。”耶宝脸色通红,舒服到得意忘形了。
连耳朵和尾巴都出来了。
郎守平捂着嘴笑,一双眼睛都笑弯了。
耶宝看着郎守平脸上的笑意,气鼓鼓的,“你笑什么?”
他捂着头顶的一对耳朵,脸上两团酡红,羞愤地低下头。
郎守平俯下身,剥开耶宝捂耳朵的手,食指和拇指捏住耶宝毛绒又柔韧的耳朵。
“捂着干嘛?露出来,还蛮可爱的。”
耶宝整张脸都通红的,他死命推着郎守平,“放开!别碰我耳朵!”
郎守平抓着不肯放开,脸上的笑意染上一丝恶劣,非要欺负欺负耶宝才过瘾。
末女看不下去了,向郎守平扔去一。
郎守平松开耶宝的耳朵,伸手接住末女扔来的书。
“收敛些!再闹给我滚出去!”末女眼神凶狠,就跟刀子一样,死死盯着郎守平,恨不得刮郎守平几片肉下来。
郎守平看看手里的书,又看看羞红脸的耶宝。
低头讪讪一笑,“抱歉。”
这两个字说得吊儿郎当,毫无愧疚之意。
末女气得牙痒痒,她指着郎守平,咬着牙说:“我发现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郎守平笑着,绕到耶宝身后,一把抓住耶宝摇晃的尾巴。
耶宝一激灵,脸色红到滴血。
“你……你、你!你放开。”
说话都不利索了。
郎守平把玩着手中的尾巴,微微捏紧,又松开,再捏紧。
耶宝的尾巴捏在郎守平手里,不好转身,不然转身一口咬死郎守平!
郎守平俯下身子,对耶宝说:“尾巴也要收起来,别在我面前摇来摇去的。”
“勾引谁呢你?”
末女又甩了一过来,郎守平再次稳稳接住。
“你真是……”末女指着郎守平,气得她脑袋短路,一时没想起要骂郎守平什么。
末女站起来,对郎守平吼道:“给我过来!”
说罢,气冲冲地往外走。
郎守平放下手里的书,对红着脸的耶宝说:“好好写字,别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