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守平耸耸肩,“那……”
耶宝直视郎守平的眼睛,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说:“生育之恩是恩,那养育之恩就不是恩吗?她喂我喝奶,养我长大,她就是我妈妈。”
郎守平不知道该说什么。
耶宝说:“我没睁眼的时候就离开亲生妈妈,繁育我的人养大我,然后把我和我兄弟姐妹拉出去卖,那段时间,我生了病,卖不出去,那人嫌我麻烦,直接把我丢到垃圾桶,是妈妈把我捡回去,养大我。”
“她就是我的妈妈!”耶宝肯定地回答。
郎守平点点头,认同了耶宝的话,“行。”
他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把手中的白菊放在墓前。
“可惜了,这么年轻。”郎守平惋惜道。
耶宝蹲下来,望着墓碑上的陈安岁,小小声地对她说:“错怪你了,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耶宝的眼眶鼻尖,有点酸,想哭,但他哭累了,不太想哭了。
郎守平低头看着耶宝眼眶里的泪光,心中抽痛。
明明只是无关紧要的人,跟他半点关系也没有,听到这人死了,心里也没什么波动,最多惋惜一句。
但看到耶宝那么伤心,他的心里也不少受,看着耶宝哭,也跟着心疼。
郎守平弯腰伸手,抓住耶宝的手,把他拽起来。
“你想去找她吗?”郎守平问。
耶宝疑惑地看着郎守平,又转头看看陈安岁的墓碑,他说:“我……我找到了,她就在这儿。”
郎守平看看四周,这里并没有陈安岁的魂魄,想来是已经到达冥界了。
“你在这里找不到她。”
耶宝眨眨眼睛,还是不明白郎守平在说什么。
“跟我走,我知道去哪里能找到她。”
70
冥界。
耶宝站在一望无际的彼岸花海中,震惊到说不出话。
“这里……”耶宝倒吸一口冷气,闭上眼睛,他觉得自己在做梦,再次睁开,眼前还是如血的花海。
“好漂亮。”耶宝不知不觉看呆了。
郎守平牵起耶宝的手,拉着他往前走。
“别看了,跟我来。”
郎守平拉着耶宝往前走,耶宝回头,眼神还停留在那片花海中。
“就那么喜欢?”郎守平见他念念不舍,“你要是喜欢,我以后给你种一片。”
耶宝摇头,“不用,就是以前没看到过,觉得稀奇。”
郎守平牵着耶宝,沿着一条蜿蜒的路往前走。
这条路除了郎守平和耶宝,都是鬼魂。
各种各样的鬼魂,有些小鬼,变成鬼也没改掉天真烂漫的性子,在路上横冲直撞,对刚认识的新朋友喊道:“来追我呀,看谁先到奈何桥!”
“咻——”
那小鬼,直接从耶宝的胸膛穿过去。
耶宝停下脚步,冷得直哆嗦,五脏六腑都被丢到冰窟里一般,透心凉。
穿过他身体的小鬼,疑惑地回头,歪着脑袋,费解地看着耶宝。
郎守平揽住耶宝的肩,瞪了一眼小鬼,小鬼尖叫一声,连忙飘走。
“没事吧?”
耶宝摇摇头,嘴唇都被冻紫了,但他摇摇头,“有点冷而已,我没事。”
“继续走吧。”耶宝打起精神。
郎守平提醒他,“你还活着,算是生魂,生魂到了冥界必然是不好受的,而已你还没有修为,无法抵御冥界阴气。”
耶宝转头,忧心忡忡地望着他,“那该怎么办?”
郎守平勾唇一笑,他指着耶宝的胸口,“但是,你带着我的内丹,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只一点,离那些鬼魂远一点,别被他们碰到了。”
耶宝乖巧点头,“嗯,好。”
嘱咐完,郎守平拉着耶宝继续往前,就要踏上桥时,却被一个阴差用刀拦住。
锋利的刀身突然出现,挡在面前,耶宝吓得一哆嗦,整个身子都往后缩了缩。
郎守平不悦地盯着面前的刀,眼中杀意涌现。
“请留步。”阴差顶着一张纸白的脸,冷冰冰地说。
郎守平问:“怎么了?”
阴差盯着耶宝,“这位的阳寿未尽,怎可踏上奈何桥。”
“还请返回凡界,莫要坏了冥界的规矩。”
郎守平笑了笑,“冥界的规矩可真多。”
耶宝担忧地看向郎守平,“那我们……”
郎守平没说话,看着耶宝,将他打横抱起。
郎守平掂掂怀里的耶宝,耶宝惊呼一声,连忙抱紧郎守平的脖子。
郎守平低头在他耳边小声说:“你轻了,最近有好好吃饭吗?”
耶宝脸颊染上红晕,结结巴巴道:“最近没有胃口,不吃东西也不饿……”
“嗯。”郎守平点点头。
他抱着耶宝踏上奈何桥,阴差还想说什么。
郎守平的眼神,冷冷地看向他。
阴差连忙低下头,不敢说话。
待郎守平走远,他偷偷抬起头,看着郎守平的背影,又看看被郎守平抱在怀中的耶宝。
无奈叹气。
这样也不算坏了规矩。
反正,只说了,阳寿未尽者不能踏上奈何桥。
被抱着上桥,脚未沾地,倒也不算坏规矩。
阴差原地消失。
走远的郎守平,轻叹一声。
他看着怀里的耶宝,“你啊,给我惹了多少麻烦。”
耶宝挣扎着,想从郎守平的怀里下来。
郎守平臂膀太过结实,如同两根钢筋,任凭耶宝怎么挣脱都下不来。
“别乱动了。”郎守平道,“你下来,就是坏了冥界的规矩,小心阴差把你抓走。”
耶宝一听不敢再闹腾。
他问郎守平:“我们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