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狗去哪儿了？”张宇低头沉思，自言自语。
郎守平看着怀中的耶宝，得意地挑眉。
在这儿呢，在他怀里。
张宇想了半天都想不起来，“哎呀！”
干脆不去想。
张宇指着照片上的小狗，说：“就是这条，她走的时候，把狗给我养，我不喜欢养这些东西，但毕竟是遗言，我也不好推辞，养条狗而已，饿不死就行。”
“但，这条狗，前段时间走丢了，我忙，也懒得去找。”
郎守平点点头，心中庆幸，还好把耶宝拐走了，这种不负责的主人也养不好耶宝。
“其他的就没有了。”张宇道。
郎守平随意地点点头。
耶宝拿着纸巾擦去脸上的泪，慢慢缓过劲来，他问张宇：“那……她现在葬在哪儿？”
事已至此，他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张宇回答：“凌华那边的公墓。”
耶宝站起来就往外走，郎守平对着张宇礼貌一笑，“我们去看看她，打扰了。”
说罢，站起来跟着耶宝往外走。
张宇连忙站起来，“您慢走。”
郎守平头也没回，他快步追上耶宝。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郎守平问，“你知道凌华公墓在哪里吗？”
耶宝停下脚步，盯着红肿的眼眶瞪郎守平。
他痛哭一场，眼圈和鼻头都是红红的，脆弱易碎的模样，眼神偏又那么倔强。
“不知道，但总能找到。”
郎守平伸手捏捏耶宝的脸颊，“凡人的生命短暂，总归是要死去的，不要太伤心。”
耶宝鼻头又酸了，眼眶又蓄满泪，“可我以后再见不到她了。”
“谁说的？”郎守平微微弯腰，与耶宝平视。
“忘了我是什么了？”郎守平对耶宝温柔一笑，“我可是狼神，信我，心想事成。”
69
耶宝望着郎守平，眼圈红肿，眼睛一片水光。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郎守平说：“你放心。”
这句话真就让耶宝的内心平静下来。
郎守平伸出手，“走，我带你去。”
耶宝看着郎守平的手，慢慢抬手，把自己的手放在郎守平的掌心。
郎守平收拢手掌，握紧耶宝的手。
到了公墓，耶宝望着清净的墓园，半天听不到一声鸟叫，一阵风吹来，刮起地上的枯叶，那些枯叶顺着风往耶宝身上扑。
寒风瑟瑟，耶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环抱住自己，用手搓搓自己冰冷的皮肤。
郎守平抱着一束雪白的菊花过来，看着耶宝瑟瑟发抖的样子，走到他身边伸手揽住耶宝的肩膀。
身畔的冷风瞬间消失，枯叶坠落到地上。
耶宝放松身体，瞬间不冷了。
郎守平看着哀嚎着逃离的野鬼，不屑地哼一声。
区区小鬼，也敢觊觎。
“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耶宝问。
他虽看不到，但多多少少能感觉到。
郎守平点点头，“对，不用担心，已经走了。”
耶宝的脸色有些苍白，刚刚那阵阴风，让他不太舒服。
好像有许多东西在他身上爬，又像冰冷又粘腻的手在他肌肤上一寸一寸地抚摸。
就算这种感觉消失，却心有余悸。
郎守平的目光落在耶宝身上，耶宝带着他的内丹，又没有修为自保，自然容易招惹这些脏东西。
“等这件事办完，你必须要开始修炼了。”郎守平揽着耶宝的腰，往前走。
耶宝疑惑地转头，看向郎守平的眼神里满是不解。
“为什么？”
郎守平答：“你太弱，我不可能时时刻刻守护你，若有一天你离了我，遇到危险，到时候谁能护着你？你还是要学些本事，有个自保的能力。”
耶宝听着郎守平的话，点点头。
“先去看看……”郎守平道，“你妈。”
郎守平和耶宝往山上走，郎守平问出心中疑惑：“我以为你找妈妈，是找你生母，怎么又变成一个凡人女子？”
耶宝说：“她是凡人，但也是我妈妈。”
“凡人怎么会是你妈妈？”郎守平不解道。
耶宝停下脚步，看着小路尽头，他毫不犹豫地走进去。
“诶？”郎守平有些疑惑，想了想，还是决定跟在耶宝身后。
耶宝走到一座小小的墓碑前，上面是陈安岁的照片。
照片上的陈安岁，十七八岁的模样，水灵纯粹，对着镜头露出腼腆羞涩的笑容。
耶宝看着照片，微微歪头，安静地注视着照片中的陈安岁。
他回过往，最后一次见到陈安岁是什么时候？
那天，陈安岁牵着他出门，他以为跟往常一样出门散步罢了。
结果，陈安岁把他交给张宇，转身走了。
他急得在原地转圈，冲着陈安岁的背影大叫。
陈安岁停下脚步，转身回来，踉跄着抱住耶宝。
耶宝有些不太记得那天的事，只记得他的毛发被眼泪打湿，陈安岁一遍又一遍地跟他道歉，并且发誓等她的病治好了，一定回来接他。
可惜，现在的陈安岁躺在小小的墓地里，再也不能来接他了。
郎守平站在耶宝身边，与他并肩看着照片上的陈安岁。
“我不是很懂啊。”郎守平说，“她是凡人，你是萨摩耶，你为什么要叫她妈妈？嗯？”
耶宝转头看着郎守平，认真地说：“她就是我妈妈。”
“可是耶宝，凡人生不出萨摩耶。”郎守平试图纠正耶宝的错误。
“我知道！”耶宝急眼了，“我知道凡人生不出萨摩耶，我也知道她不是我的生母，不用你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