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搓洗着耶宝的后背，“头发上都是血，你又是白头发，不洗干净，你是想染个红头发吗？”
耶宝不断挣扎，龇牙咧嘴地说：“你就不能轻点吗？痛！”
郎守平轻笑两声，无奈道：“好好好，我轻点。”
“嗷！再轻点。”
站在外面看守的小妖，面面相觑。
“你说……君上他们在里面做什么？”
另一个小妖：“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啊！疼啊！”
两只小妖沉默片刻。
“看来……看来是在，是在……”
两只小妖尴尬地笑笑。
过了会儿，郎守平带着浑身通红的耶宝出来。
郎守平想牵着耶宝走，耶宝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气冲冲地往前走。
“嘿！”郎守平气笑了，“不就是力气太大把你弄痛了嘛，你就跟我闹脾气，那有你这样的？”
看守泉水的小妖们，对视一眼，眼神里满是揶揄。
耶宝回头，气愤地瞪郎守平一眼，小声地哼一声。
他快步往前走。
“我下次轻点，行了吧？”郎守平跟耶宝打商量。
耶宝还是不理他，埋头往前走。
郎守平打个响指，耶宝停下脚步，整个身体僵直，停在路上。
耶宝更生气了，拿眼角去瞪郎守平。
“你放开我！”
郎守平慢悠悠地走到耶宝身边，握住耶宝的手腕后，才解除耶宝身上的法术。
耶宝能动后，想甩开郎守平的手，但郎守平就圈着耶宝的手腕，不让他疼，也不让他挣脱。
耶宝挣扎几下，还是没有挣脱开，索性放弃来。
“别气了。 郎守平哄他，“回去给你拿零食吃，好不好？”
耶宝不耐烦地甩甩手臂，带动着郎守平的手一起摇晃。
“好！”耶宝语气不好，但同意了郎守平的话。
郎守平想笑，嘴角微微勾起，又怕耶宝继续生气，连忙放平嘴角扬起的弧度。
——
末女居高临下看着地牢中的牧熙。
现在的牧熙哪里还有当年的样子。
也曾是个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现如今眼瞎又腿瘸，身上还背着许多罪孽。
“您是……”牧熙看不见东西，但能感觉到身上落了一道视线。
末女没有回答，她只是过来看看，在牧熙身上看到一片黑暗，看不到任何未来，甚至没有转世。
牧熙注定是要走向毁灭。
“是智者吗？”牧熙嗅嗅空气中的味道。
末女出声：“是我。”
牧熙问：“智者来做什么？”
末女回答：“不做什么，就是来看看。”
“看什么？”牧熙嘲讽道，“看我的笑话吗？”
末女眼神冷漠又带着几分悲悯。
“当年，我就劝诫过你，嫉妒心不要太强，你当时肯听我的话，现在也不会遭这样的罪。”
牧熙闭上眼睛，冷笑着。
曾经的郎守平十分宠爱这个师弟，牧熙表面敬重郎守平，背地里却在记恨他。
末女当时就看出来了，明里暗里提醒过郎守平，又劝诫牧熙。
只可惜，牧熙完全没听进去，一步错，步步错，直到走向毁灭。
“嫉妒？”牧熙仰头冲着末女嘶吼，“对！我就是嫉妒他！明明我的天赋比他好，师尊也更器重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他更厉害！为什么我永远比不过他！为什么是他成神！我泯然众人！”
牧熙抬手捏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白色的眼睛里，盛满嫉妒愤怒。
末女垂下眼眸，不忍心看牧熙这个样子。
嫉妒才是最毒的药。
“当年，妖族的那场祸事，你逃了，郎守平没有。”
末女表情冷淡疏离，平静地说出事实。
牧熙不甘地大吼：“那些东西的性命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要救他们！”
末女淡淡地说：“这就是你们之间的区别啊。”
“你瞧，你也知道你师尊更器重你，更偏心你，郎守平羡慕你，也嫉妒你，可他害过你吗？”末女反问他。
牧熙顿时哑口无言，良久，他苦笑两声，没再说话。
郎守平走进地牢，看到末女，微微皱眉。
“你怎么来了？”郎守平问。
末女回头看他，“来瞧瞧。”
郎守平问：“他腿上的伤上药没？”
末女扭头，看看地牢里的牧熙，“好像没有。”
郎守平把手中的药，递给末女，“给他用上，别真瘸了。”
末女看着手里的药瓶，嗤笑一声：“他要杀你，你还想着给他上药？”
郎守平无奈道：“师尊要我把他完好无损地带回去，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这个师尊啊，真是拎不清，牧熙犯下的事够他死几百回了，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牧熙是不可能让你带回去的。”
郎守平耸耸肩，“无所谓，我会毁掉牧熙所有的修为，将他封印，不会让他出来作恶，保住他的性命，已经是我这个师兄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末女点点头。
“我先走了。”郎守平准备离去，“耶宝还在等我，还在生气，我得哄哄，又受了那么重的伤，得回去喂他吃药。”
末女问：“你就这样走了？”
郎守平回头，“我不想再见他。”
他眼中难掩失望，停留片刻，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末女看着郎守平的背影，也只能叹息一声。
84
郎守平递给耶宝一碗热气腾腾的药。
耶宝闻到那股味道，就开始皱眉，“不喝。”
郎守平耐着性子哄他，“你受伤了，看上去没什么大事，不好好喝药治疗，会落下病根，以后就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