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得如此勤快,很难让人不怀疑他的目的,小孟子压低了声音:“今日皇后奇怪,皇上先回去,容我去摸清楚底细。”
乔月夜却举起了手:“不用,朕亲自去看看。”
来到凤坤宫,竟无一人出来迎接,整个宫殿透露出已经歇下勿扰的气息。
小孟子气得浑身发抖,皇上驾到竟敢如此,真是不怕掉脑袋。
乔月夜眼底闪过一丝兴趣,抬抬下巴示意小孟子去叩门。
才喊第一声,门就从内被宗虎拉开,他衣冠整齐好端端地站在宫门口,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了。
“皇后勤俭节约,实乃六宫表率。”乔月夜意味不明地调笑了声,接着大步踏进凤坤宫内。
小孟子本想跟着,结果被宗虎拦住:“公子说过,外人不可入内。”
“在这里,可不是皇后娘娘说了算。”小孟子一言不合,直接和宗虎打了起来。
二人有来有往,打得不可开交。
声音大得里面都能听到,何箫被这声音吵得厌烦,支开窗户:“要打滚去外面打,莫要扰了我和皇上的好事。”
乔月夜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良好的教养让他忍了下来,轻轻擦去溢出嘴角的一点水渍,语气严厉:“皇后在瞎说什么?”
“皇上,我有名字。”何箫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乔月夜,“我以后叫你阿郁,可以吗?”
这话可以说是大不敬,竟敢直呼皇上名讳,简直不要命了。
可惜何箫一直是这样不守规矩的人,偏生乔月夜也不想拿他怎么样。
在这宫里守了十几年的规矩,把自己变成一块只知道服从的木头,变成一个浑身缠满荆棘的傀儡。
突然有人能打破这样的链条,哪怕只有一点,也是好的。
乔月夜把头偏向一边,别扭地开口:“随你。”
何箫被他这个反应可爱到,心底里那点恶劣的情绪涌上来:“阿郁,我叫何箫,没有表字,你可以叫我,夫君。”
“你!”乔月夜的眉峰蹙起,眼睛微微瞪大,显得过分震惊。
“怎么了吗?”何箫似乎完全没意识到问题所在,还是继续嬉皮笑脸,“我们已经成婚,你叫我一声夫君难道不应该?”
乔月夜猛地站起,拂一拂衣袖,作势要走:“得寸进尺。”
怎奈何箫的速度更快,他闪到乔月夜身前,一把搂住小皇帝,结结实实按在怀里。
这动作要是放在外面都可以被砍头了,可乔月夜只是挣扎出来,什么话也没说。
何箫不动了,饶有兴趣地问:“怎么这么不禁逗,明知我是父亲派进来的,为何要帮我呢?”
“是你自己说的,你在宫内唯一的依靠是我。”
“所以皇上就如此维护我?不怕我是一朵有毒之花,摘下来会死无葬身之地吗?”
乔月夜这才动了动,重新坐回先前的位置:“所以,你是吗?”
“没意思。”何箫也跟着坐到乔月夜旁边,故意靠小皇帝靠得很近,“你太聪明了,我不喜欢聪明的人。”
接着,何箫从怀里拿出一包药粉,是他上一次下在乔月夜饭里的那一种。
“这个,伤人脾胃的西域毒药,经年累月服用便会外强中干,死后查不出任何状况,只会说积劳成疾,忧思过度。”
乔月夜倒是没想到第一天就能有如此收获,急忙接过来看。
“这是摄政王给你的?”
何箫笑了声:“阿郁,给你这么大一个惊喜,你却没有其他表示吗?”
乔月夜的注意力早就被这一包毒药吸引,哪里还来得及管他在说什么,随意搪塞了过去。
“阿郁,翻脸不认人的小孩会受到惩罚。”何箫的声音有些怨念。
乔月夜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这和普通的面粉有什么区别,粉质细腻,没有特殊味道,就算真的加在饮食里,也不可能发现。
不愧是西域的东西,就连毒药也是如此奇绝。
“这个太医能看出来吗?”
眼见乔月夜眼睛都亮起来,何箫更不打算放过他了:“你叫我一声夫君,我便告诉你。”
“朕自己会去问。”乔月夜竟然真的打算拿了这药就走。
何箫连忙把人拦住,稳稳摁在了榻上:“阿郁好生无情,这个药既然敢让我掺在你的饮食里,太医自然是查不出来的,只有西域的大夫才能看出端倪。”
“你掺在我的饮食里!”乔月夜站了起来,他还以为这是何箫刚刚拿到的东西,没想到竟然已经掺在了他的饮食里。
“我发誓!次数不多,绝对没有损害!”何箫提起这个也有些心虚,急忙移开话题,“阿郁今夜要留下来过夜吗?”
“少给我胡说八道,为什么我验不出来这毒?”
眼见事情已经瞒不住,何箫只好从实招来,把身上的白玉筷子递给了乔月夜。
这么小小一双筷子,竟然还隐藏了如此机关,做工精巧,比皇宫的匠人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乔月夜轻轻一按,里面的粉末便全部倾洒下来,落在地上,慢慢消失不见。
这一幕看得何箫有些许尴尬,但奈何他脸皮够厚,还能笑嘻嘻地贴到乔月夜跟前。
“阿郁,就只有几次,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才没给你下毒的,你不要再怪罪我了。”
“你不给朕下毒,摄政王那边如何交代?”
“这毒短期内看不出效果,况且宫内也没有西域的大夫,我下没下毒,父亲看不出来。”
乔月夜没再继续问,既不问何箫为什么相信他,也不问何箫未来打算怎么办。
这些东西何箫不说,自然有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