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外面临的风险会更多,哪里冒出个什么人刺杀,哪里来个什么东西谋害皇上,这都是难以预料的事。
也不知道小皇帝为何会突然想这么一出。
对此,乔月夜的解释是独乐乐不如与万民其乐,焉知天下民心皆顺于吾。
既然小皇帝要弄,何箫只能顺着他的心意好好办。
宗虎腿都快跑断了,宫内宫外一天能来回不知道多少趟,对于皇上要走的路线也是清点了一遍又一遍,他们的兄弟几乎全都出动了,就为了皇上这一场突发奇想的出行。
宗虎抹着脑门上的汗,感叹还好自己主子不当皇上,不然又是一个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
除夕夜,国都外灯火辉煌,家家户户挂上了大红灯笼,也有不少百姓聚集在燃放烟火的地方,打算一睹皇上皇后以及皇亲国戚王公大臣的尊容。
此时宫内还在设宴,外面却已经热闹非凡。
大家在得知这次会有皇上亲临焰火现场,自然都早早地跑过来,打算占据最好的位置。
爱凑热闹,这是人们永远不会改变的天性。
这可让何箫的人难以维系,人越来越多,挤破脑袋都要往前凑,差点把宗虎他们清理出来的路都挤得无法使用。
好在宫内宴会结束得快,再加上宫中侍卫开道,帝后二人出行无阻。
今年的烟花由番国在乔月夜长春节的时候上供,献了好几大箱子,乔月夜全都拿出来打算在今天燃放。
何箫坐在他旁边,还拿着葡萄在吃:“阿郁,这么多珍贵的烟火,今年就燃完了,不会心疼吗?”
“心疼什么?”乔月夜目视前方,连一点眼神都不想分给何箫,“若是你喜欢,叫他们再带来便是。”
这就是一国之君的气度,以服天下,万国来朝。
何箫淡淡地笑着:“是吗?那我先谢过阿郁了。”
一路走去,浓重的屠苏酒味飘得满街都是,红彤彤的对联映照着红彤彤的灯笼,在此夜,红色的力量达到顶峰。
街上有小孩在跑,追逐着闹着,玩着手里面的鞭炮,借以驱赶年兽。
此时万家灯火,乔月夜轻轻转头看向了旁边,因为有帷帘遮挡,何箫坐姿散漫,像是没有支架的木偶。
“你怎的如此没有仪态?叫百姓们如何看待?”
何箫倒是无所谓:“我只给阿郁一个人看。”
乔月夜又被噎住,索性不说话。
其实有这么一个人在身旁斗嘴的感觉也不赖,起码证明了自己身边是有人的,再也不会一个人面对人山人海。
何箫倒是察觉到了小皇帝偶尔的沉默与复杂的眼神,但小皇帝什么都不说,他自然也什么都不知道,干脆直接不管了。
该明白的时候总会明白,不需要谁去逼着他做什么。
烟花点燃的那一刻,绚丽的色彩划破长空,映照着墨蓝偏黑的夜晚,却又为这黑色点缀了不同的明艳。
人群里传来一阵又一阵极高的欢呼,伴随着烟火爆炸升起的声音,比晚宴上高雅的器乐奏出的旋律好听得多。
终于从高高的云端降落,落在了地里。
“阿郁,我与旧岁归于尽,来年依旧迎春开,新岁将至,国泰民安。”何箫在烟火冲至顶端之际突然偏头,对着乔月夜傻傻地笑了一下,眼里仿佛装了星星。
椒汤 乔月夜一时不察,竟被这夺目的笑容勾魂摄魄,眼睛直直地看呆了。
何箫半天没等来答复,才疑惑地挥了挥手:“阿郁,我好看吗?”
“好看的。”说出这话,乔月夜才恍觉不对,可话已出口,再懊恼也无用,只好尴尬地侧过身不去看他,“朕随口一说,皇后莫要当真。”
何箫坐在椅子上,坐没个坐像,现在更是随意往后一靠,看起来放荡极了:“前些日子还唤我箫郎,如今又变回皇后了,以前怎么不知道,皇上变脸如此之快?”
如果忽略此时乔月夜微红的耳垂,何箫这番话还是有可信度的。
高佳不知二人聊了什么,但看到小四把头偏到了一边,还以为何箫又欺负了他。
“皇后娘娘好兴致,这种时候不去和家人团聚,倒是黏着皇上撒泼呢。”高佳对他没什么好感,话语里都带着刺。
何箫佯装惊讶:“高贵婕,我们既已入宫,唯一的家人便是皇上,怎的还要去和别人团聚呢?”
这两人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真动起手,吃亏的还是高佳。
乔月夜急忙出生阻止:“皇后,不得无礼,百善孝为先,你去看看摄政王吧。”
也算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下,自从软禁皇后,他和摄政王再没见过一面,此时放他过去,也是为了给摄政王透透底。
高佳理所当然地站在了乔月夜旁边,比何箫更像一个皇后。
宫中新来的人不知道这其中的明争暗斗,只以为是皇上宠爱高贵婕,让她恃宠生骄,竟敢爬到皇后头上作威作福。
高佳也不在意这些风言风语,能有这样的流言替她遮遮掩掩,何乐而不为呢。
“小四,为什么把他放出来?”这才是现下高佳最关心的,好不容易把人关了起来,竟然随便找了个替罪羊又把人给放出来,简直不可理喻。
乔月夜有些谋划暂时不好给高佳说,有些事也没必要细说,支支吾吾地敷衍了过去。
可高佳不依不饶:“小四,你和他有事瞒着我?他非池中人,全身心交付恐生大祸,你不该如此轻信他。”
“阿姐,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也不能一辈子生活在你和相国的庇佑之下,曾经你们已经为我付出得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