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月夜能平安夺权，相国一派出了不少力，牺牲了不少人，甚至相国的表侄，也死在了这场皇位之争中。
乔月夜对高氏，总是愧疚的。
“小四，阿姐知道你有自己的谋划，也不需要觉得对不起我们家，臣子本分，尽忠职守，我们也只是做了分内之事，摄政王布局已久，万事小心为上。”
乔月夜点点头，给高佳奉上一杯梅子酒，笑得像个孩子：“阿姐，新岁吉祥。”
面对这样的乔月夜，高佳总是没有办法得心软，接过酒浅酌：“口感醇厚，酿了多久？”
“不久，都是一番心意。”
这边皇上和高贵婕聊得火热，摸到摄政王身边的何箫却没那么好过。
说是来看望父亲，却又和六皇子碰上面。
禁足之中的皇子只能在天下共庆的节日里出来走走，还不死心地又往何箫身边凑。
“箫哥哥。”乔逢笙福了福身，人看着消瘦了一圈，想也知道被禁足的日子不好过。
何箫没由来地觉得这一声哥哥让人厌烦，忍不住拿他的语调去和皇上的箫郎做比，还是那副害羞又倔强的小声调好听。
“六皇子，我是你的皇嫂，还请自重。”
乔逢笙似乎被他话里的淡漠伤到，面色逐渐难看起来，伴随着愈发急促的呼吸，倒显得像何箫把他怎么了似的。
摄政王此时刚好走来，皱着眉头不悦：“箫儿，不得无礼，六皇子近来身子不大好，你说话注意分寸！”
不注意分寸的人是谁啊？何箫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面上却不显分毫：“是，儿子知错了，在这里向六皇子赔罪。”
乔逢笙怔怔地盯了一会儿何箫：“箫哥哥，你以前和我不是如此生分的。”
“六皇子，如今我贵为皇后，自然不似从前，还望六皇子海涵。”
被这话气到，乔逢笙转头走了，离去的背影孤单又寂寞，像被人丢弃的小宠。
摄政王眼中流露出一丝心疼，却被他隐藏得很好，叹了口气，转头对着何箫：“你和他置什么气？咏艾从小就依赖你，离了你总是不适应的。”
“父亲，皇上疑心深重，若是我与咏艾走得太近，恐怕他会对咏艾不利。”
咏艾是六皇子表字，摄政王连这个都清楚，可见其关系不一般。
摄政王倒是没多纠结这些小事，他更关心的是：“叫你给皇帝下的药如何了？这些日子过去了，他可有显现出病症？”
这药只下过一次就被何箫抖落出去了，怎么可能有效果。
何箫肯定地点点头：“一直都放在他的饮食里，宫中没有太医能查出来这药，所以一直没被发现。”
“这么久过去了，内里已经被伤了根本，他活不长了。”摄政王冷笑一声，从袖口掏出一个小包。
“这个你拿着，回去配合那药一起给皇帝服下，我们的计划可以开始了。”
什么计划，当然是摄政王一早就着手准备的谋权篡位的计划，图谋了这么久，终于要动手了。
何箫施施然接过，贴身放好：“父亲，儿子要回去了，您多保重。”
“如今宫内没有多余的眼线，我自会想办法，你按计划行事便好。”
何箫重重地点了点头，告退了。
乔月夜这边正热闹着，此时的皇上是温和的，卸下了平日里那份帝王之气，反而像个邻家少年，和大家一起把酒言欢，共度今宵。
乘兴而至，与天同乐，与地同欢。
何箫凑到小皇帝的耳边，带着笑意：“阿郁，你和他们聊得那么欢，我会受伤的。”
“又没规矩了。”乔月夜虽是在责备，但完全没有严厉的语气，更像是随口一说，“明明我跟你待在一起也很畅快。”
“是啊，我们一起，总是最愉悦。”
第二十三章 西域美女
除夕一过，便是新的一年。
何箫将父亲给的小药包拿给了小皇帝，让他去验一验这究竟是何药。
但宫中的太医看了一遍又一遍，也看不出这是什么药品。
乔月夜的神色愈发沉重，这种东西，来源和功效一概不知，若不是何箫主动上交，怕是进了肚子也未可知。
“若是宫中太医看不出来，那极有可能是西域的东西，那边珍奇异物繁多，我们不识也是正常的。”何箫对着发呆的小皇帝挥了挥手，“阿郁，别怕，我在呢。”
乔月夜倒不是害怕，毕竟更难的场面都见过，这没下到体内的药根本不足为俱。
只是那股困扰他的疲惫又一次席卷了他全身，仿佛这世间的人都想让他死，都不情愿他活着。
“朕没事，让太医收着吧，以后总有用处。”乔月夜大手一挥，让自己的人带着东西下去了。
何箫仍旧待在这里陪着小皇帝，知道他心情不好，于是故作轻松：“阿郁，你该庆幸有我，不然……”
“是，幸亏有你。”
乔月夜这样坦坦荡荡倒是让何箫无话可说了，愣了半晌，最后只留下一句：“阿郁，说过会一直陪你走下去就一定能做到，你别担心，我会为你荡平前路。”
这样突如其来的承诺乔月夜一般是不会信的，曾经有不少人给过他承诺，不乏信誓旦旦甚至诅咒自己的，可最后都还是背叛了他。
便是人心最难测，何人轻言堪重诺。
何箫只当他是被吓到了，叫了宗虎那些点心进来。
除夕一过，天气便开始渐渐回暖了。
覆盖满宫的雪消退了痕迹，间或落下的几片小雪花也只是隆冬来过的证明。
去年冬天的雪格外大，今年必定是一个丰收的好年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