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地转过身,秦照庭不知什么时候又站到我背后,一脸凝重地看着我。
直到再次看见他,我才又想起来我也用那有些幼稚的口吻当着他的面提过那场阑尾手术。
太幼稚了,我回想起来都有些头皮发麻,根本不知道当时的秦照庭是怎么做到面带微笑听我讲完整个故事的。
切阑尾的时候年纪还小,那块术后留下的疤痕并不起眼,周遭皮肤却很敏感,秦照庭每次都能精准地找到其所在,一遍又一遍地用唇描摹。
这种被偷听的情况出现很多次了,我直言:“你偷听的毛病什么时候可以改一下。”
他有眼睛非要装瞎,我也不一定要配合他演戏。
他面色依旧沉得可怕:“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你偷偷看了这么久,还问我做什么?”我指了指身后,“人不就在那儿站着——”
秦照庭冷声打断我:“在哪?”
我猛地回头,身后的松松已经不见踪影。
谢谢哥哥和吃了饭不乱跑言犹在耳,人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够过分,明明刚答应了我没两分钟的。
秦照庭一步步逼近我:“上个月我拨了一笔专款交给福利院买书,那批图书今天到了,我刚刚去查验了一下。”
所以呢?然后呢?他说这句话的目的是什么?
那张脸逐渐占据我过多的视野,我像以往那样后退一步,秦照庭却不按常理出牌,向前大进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箍进了怀里。
我反应过来时便开始挣扎,双臂徒劳地挥舞着,可胸膛与胸膛紧密贴合,一点缝隙都不留,我一个着力点都没有找到。
“秦照庭你又犯病了是吧?!”我气急败坏,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捶打着他的背。
“小言,”秦照庭丝毫不肯放松,将我勒得更紧,“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
我被他勒得毫无办法,只得见缝插针地解释:“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起的……”
“昨天和今天都是,我说话不好听,”秦照庭用力太大以至于肩膀都在颤抖,“对不起。”
“……”
他很会感动自己,明明是我将他气走了,他非要说成是他将我丢下。
聒噪的蝉鸣声四起,与秦照庭发出的噪音相得益彰。
不属于我的心跳传达到我这里,清晰而有力。
曾经多少个日夜我都沉迷于这个怀抱,现在只令我唯恐避之而不及。
“无论你给不给机会,都无法改变我的决定。”
他在表什么决心?
他像一个神经病一样。
我沉默着听秦照庭讲完那一席话,终于等到他抱够了将我放开的时候。
我与他身上都是汗涔涔的,一阵风袭来只觉得透心凉。
重获自由的躯体和四肢不太相熟,走起路来都有些别扭。
秦照庭又又又跟了后面。
……
算了。
我做我的事,他爱跟着便跟着吧。
我回到了食堂里。
每周三的点心时间在下午三点左右,一进门我便闻到了空气中充满了蛋糕的香甜。
是我很熟悉的味道。
院里的小孩都找好了位置坐下。
三点整的时候食堂里的阿姨就会按人头分发蛋糕,这个传统过了二十年都没有改变。
我依旧坐到了午饭时的那个位置。
秦照庭在我后脚跟着进来,落座在我身旁。
阿姨们已经拎着不锈钢桶在发点心,我目光一直追随着她们移动,余光中发现了四次秦照庭想要与我对话。
一句话在嘴边盘旋半天,他终于说:“福利院里,没有叫松松这个名字的孩子。”
我即刻反驳道:“不可能,他是个男孩,大概五岁左右。”
秦照庭:“所有孩子的名册我都看过一遍,没有名字里带松字的。”
或许松松是他的小名,又或许那孩子只将小名告诉了我一个人。
我将我的想法告诉秦照庭,秦照庭却沉默了。
很显然,他没有将小名列入考虑范畴。
我不再将注意集中在秦照庭的身上,因为一个深粉色的纸杯蛋糕已经摆到我面前。
与从前无差的气味和外观令我兴致盎然。
比想象中更甜腻的口感却让我兴趣缺缺。
长大后的口味果然与从前不同,纸杯蛋糕还是那种纸杯蛋糕。
只是以前掰着指头数日子,只为周三吃到一块点心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这章怎么都断不了章,所以前所未有的长
第32章 小言先生要去哪里?
我这趟回到云城只请了四天的假,四天时间转瞬即过,我却并不想如期回去。
于是我选择向导员申请延长假期。
总归我人已经离开学校离开青城,她也没有什么办法逼我立刻回去。
只要我的理由足够漂亮。
不过我的担心实在多余,申请延假的时候导员没有过多地为难我,反倒是十分干脆地给我多批了五天。
这样一来除去来回的两天,我便能在云城待一整周了。
这个时间不算太长,可姚阿姨却起了疑。
她提过一嘴,问我如今学业为什么这么轻松,能够一天到晚都待在校外不回去上课。
我只笑着含糊过去,谎称如今大学网络课程很多,我每天都有充足的时间做其他事情。
她信了。
五天的时间又过去,这天我又打算故技重施,再去向导员多要几天的假,可消息是早上发出去的,一直到了下午我都没有得到答复。
我不可能枯坐着等那一条回复,临近中午便例行动身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