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就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什么辩白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秦照庭停下来,主动向后退了一点,那阵扑面而来的热意冷下去些,“无非就是那时候并非你本愿,你也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
生怕他看不见,我用力地点了很多下头,他还是懂我。
“的确,复柏也告诉我你的那些行为都是疾病的一种外在表现,患有抑郁症并且具有双相趋势的人很容易在受到刺激后做出一些异于平常的事,因此我体谅你,你并非有心之失,”秦照庭语气有些不平稳,“可你只对我这样,是因为我永远不会因为你的反复试探而生气吗?”
他好像有点伤心。
不确定我是不是看错了,我再一次看向他的眼,那里面的一点受伤不见了。
“你一次次试探我的底线,怀疑我同时包养许多人,怀疑我一直对安夏念念不忘,你问我有多爱你,”他顿了一下,“但其实不管我再怎么和你解释,说多少次爱你,你都是不信。”
“我信,我相信你的。”我终于伺机插上句话。
“我不需要你时时刻刻都记挂着我站在我的角度思考,因为你一定做不到,”秦照庭却没有听见,“可是怎么会一点也没有呢,你永远只想得到自己,认为怎么糟践真心总会有人不离你而去。”
“不是一点也没有,”我口不择言,“有的,有很多的。”
他眼圈发着微微的红:“为什么我永远是那个可以被反复试探真心的人?”
飞雪迷了眼,我喉咙又咸又涩,哽咽着回答他:“因为你于我而言是最特别的那个。”
“最特别的,可以被肆意伤害的吗?”秦照庭问我。
不是。
“爱情不该是这样的。”他说,“于我而言,最特别的人应该被我保护起来。”
有一片雪花落到他的肩上,顷刻间便划作雪水融进他的西装里。
“我从前做得不对,我向你道歉,”眼泪在滑落到下颌时已经变得冰凉,“秦照庭,对不起。”
“别再道歉了。”秦照庭语气又变得平静。眼圈不再泛红,仿佛方才那些失态的对话都是错觉。
可我知道不是。
远方有灯光射来,那束光越来越近,直到吴格将车停在秦照庭面前。
秦照庭拉开了车门:“上次已经说过的,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他要走了,我总算反应过来,一只手机械地按住车门不让他继续打开。
可是还可以说什么呢?
我又松开了手。
“秦照庭,要过年了。”我动了动嘴皮子。
“新年快乐。”
秦照庭没有任何留恋地坐进了车里,他一言不发,墨色的单向玻璃显得格外无情。
吴格倒是把前车窗降了下来。
“雪马上下大了,”吴格对我说道,“您也快回去吧,言先生。”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吴格对我的称呼从“小言先生”变成了“言先生”。
小字没有了。
人都该学会长大才对。
除夕将至,在节前三天时,我向那家磋磨了我两个月的公司递交了辞呈。
看得出经理也很不想留我,当天就走完了所有的审批流程,我顺利收拾好所有东西滚蛋走人。
节前两天,经过我几乎二十四小时都蹲守在抢票软件的努力,我终于抢到了在除夕当天前往云南的火车票。
这是一件预谋很久的事。
我计算过我余下的存款,足够我前往一趟云南过年。
云南有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这些年我仍然与李邮保持着联系,比如交流一些美食或旅游打卡圣地,他也因为我的建议有了些灵感,将手底下的产业都改造了不少。
现如今他的产业已经不止滑雪场和一家民宿了,据我所知他已经拿到了开办五星级酒店的资质。
他曾不止一次地邀请我再次前往验收他的创业成果,食宿他都全包,可那时我深陷于一种巨大的迷茫中,实在无心出门旅游,便也多次以各种各样的原因婉拒了他。
但如今我辞了职也有足够的存款,是时候去再见他一面。
当然不可能让李邮替我将所有费用全部包揽下来,毕竟谁的钱也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不过友情价格倒是可以笑纳。
除夕当天,我踏上了旅途。
长途列车在慢慢行驶出青城地界,与每一节铁轨碰撞时都发出固定频率的震动。
列车员推着小推车行走在过道间,她在喊:瓜子花生方便面充电宝。
依稀记得很久以前,我也坐在这样一个靠窗的位置,眺望着远方纷扬的雪,畅想着没有秦照庭的未来。
殊不知当年一般无二的世界已经换了一轮模样。
【作者有话说】
写这章的时候听的王菲的《暗涌》,好有感觉的一首歌ww
第97章 言知,毕业快乐。
我与李邮约定要入住他的民宿,打车来到时就远远地看见前台处有个身影,时隔两年我依然能一眼认出那是李邮。
他还是在那民宿的前台等着我,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他是个极健谈的人,哪怕是这么久了才再次见面,他也丝毫不同我见外,天南地北地同我扯着,我那一点点生疏和局促感很快被他驱散干净。
来找李邮过年是个不错的决定,他这几年事业蒸蒸日上,经营的民宿多了几家分店,如今基本是全年无休的状态,过年又是旅游高峰期,因此白天他是没有时间的,不过我可以约着他晚上喝点啤酒点个宵夜。
虽然我大部分时间还是独自度过,但我每天见他忙得晕头转向,觉得自己也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