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对待每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态度没有区别。
但正是这样的态度,才让尤鸿不知为何郁结于心。
他来不及惊讶这位看上去纤细瘦弱的室友竟然轻易推开了他,就顺着自己不合时宜的情绪再度出声:“你只想说这个?”
阿米利亚这次没说话,只疑惑地转头,似乎递出了一个“不然呢”的眼神。
一瞬间就把尤鸿纠结了两天才好不容易燃起的那点冲动浇了个干净。
他愣在原地,咬紧后槽牙,看着对方平静走远,好半晌也没吐出一个字。
明明这两天里在脑海里预设过很多东西,思考过很多情况,关键时刻,一个都没有派上用场。
他原本是将阿米利亚当做学院派来治治他这个刺头的秘密武器的。虽然被这位新室友的外貌迷惑了一会,但第一次见面的交锋已经足够证明,他一开始的设想没有错,米亚就是来打击他的。
他引以为豪的能力在米亚身上不起作用,而且他还傻乎乎地以为起了作用,摆出得意洋洋的嘴脸,不知道自己是踏入陷阱的人,甚至有那么不想承认的一剎那,期待了米亚来亲他。
对于刚刚成年还未完全学会沉稳做派的“皇帝”来说,简直像是朝着脸打了一巴掌,还是让人毫无抵抗力陷入温柔乡似的一巴掌。
这怎么能不叫他生气?
可这生气之中,又有种细小的声音,在隐晦地、不争气地喜悦着。
在米亚说出“我赢了”的瞬间,讶异过后的众多思绪间,他听见一点微不可查的赞叹——对方超乎了他的想象,给了他预料外的惊喜。
与原先见到对方容貌的心动交融,似乎变成了另一种更复杂的感情。
可这点微末的感情并不代表什么,它仅仅是让一个素来骄傲的男人纠结了两天,才决定顺从内心,问问对方到底为什么第一天要故意试探他,到底是不是学院派来治他的人,以及到底之所以答应亲他……是不是对他有一点好感。
或许前两个问题都不那么重要,或许第三个问题也不一定能得到答案。
可尤鸿没想到,米亚的反应不在他想象中的任何一种。在第一天做出了近似于调戏的举动后,他的新室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无比自然地忽视了他,没有给出任何的解释。
这样一来,这样一来,不就显得这两天一直为这种问题困扰的他自己,简直丢脸死了吗?
皇帝磨了磨牙,阴沉着脸,气势汹汹往举行入学典礼的礼堂走。
其周身肉眼可见的不虞,让那些本就对尤鸿的名声有所耳闻的新生完全不敢靠近,就连到了挤挤挨挨的新生群里,他也自成一处空间。
而阿米利亚完全不知道这位看上去就脾气不好的室友居然还有这等纤细心思。
阿米利亚站在同批的新生群里,听着旁边小声搭话的人的絮叨,耐心地等着入学典礼开始。
在惯例的发言环节,学院的领导层会轮番上场,发表一番展望未来的激励演讲。
其中自然也包括新一任荣誉校长,那位北境元帅。
第56章 第 56 章
虽然演讲的高台距离阿米利亚所在的新生队伍较远, 但礼堂的投影装置依旧将每一位演讲者的样貌呈现得清清楚楚,让新生们能有机会将这些领导层的面容记下。
借此,阿米利亚得以瞻仰了那位早有耳闻的北境元帅的真面目。
年龄大概三十多岁, 身材高大挺拔, 步伐稳健,穿着简练的黑白蓝军装, 肩上佩戴勋章。灰白的头发梳得很整齐,微深的肤色与坚毅的眉宇, 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士特征。那双鹰隼一样锐利而犀利的目光,以及不茍言笑的唇角,又和不怒自威的气势相应和, 彰显出其久居上位的身份。
开口便是低沉浑厚又简练的发言,带着发号施令的节奏, 干脆利落地结束了自己的发言环节。
他下台的时候,学生群体中爆发出的掌声与欢呼大概是最为真心实意的。为其作风,也为其镇守北境的功绩。
那就是北境的元帅——虞仞。
阿米利亚远远瞧了虞仞好一会, 直到对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礼堂, 才收回了目光。
旁边搭话的新生见他这个样子, 颇有几分惊喜地低声道:“米亚同学, 你也崇拜元帅吗?”
阿米利亚漫不经心嗯了一声,却让那位新生以为得到了什么信号,小脸一红,开始喋喋不休地说起来。
什么北境曾经爆发的灾难被元帅率兵阻拦, 什么其实力强大是当世最强,什么对待新兵严厉不失宽和……各种话语从他左耳进, 右耳出,没有多少留在心底。
这些信息早在他尝试调查北境元帅的时候就已经分别从不同的地方听说过了, 没什么新意。
比起这些老生常谈的事,他刚刚亲眼看见的东西才更有价值。
出乎意料,很多人口中的最强者身上的气息并不如想象中磅礴,相反,虞仞给他的感觉,更像是一块内敛的湖泊,平静而稳定,还有着望不清底部的深邃。
这不是个好消息。
稳定代表难以撼动其情绪,也就代表难以魅惑,不好攻克。
另一方面,光看目前能量波动的情况,虞仞和江怀风差别不大。
已知江怀风并非神之容器,那么与江怀风相近的虞仞,会是神之容器吗?
如果虞仞真的仅仅只有这种水平,那么这一趟大概是无功而返。如果虞仞隐藏了真实力量,刻意伪装成现在这副样子,那么情况还有得救。
从直觉来说,阿米利亚认为这位元帅的能力应该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