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凇意说：“借了多少？”
Beta说：“嗯，有六千多，经理借他比较多，有一万块钱。”
闻凇意扫了眼正在签单的裴渡，询问道：“有杨哥的地址吗？”
“有是有，但他搬走了。现在找不到人。”Beta很想拿回钱，但又不相信杨子辉是这种人，大家都好几年的同事了，平时杨子辉也不是会借钱的人。
闻凇意低头若有所思。
Beta看着他姣好的侧脸，开口说：“闻凇意，你现在跟了有钱大少爷，有能力帮子辉一把就帮一把吧，我觉着他是碰上难处了，他是不是给你打过电话，他老说你像他弟弟，一向帮着你护着你。”
闻凇意没搭理他，径直出了门。
“诶，你这人。”他不敢大声，怕惹起裴渡注意，小声嘀咕了一句，“白眼狼，亏子辉还对你好。”
一分钟后，裴渡经过了Beta身边，目不斜视地出了门，朝着闻凇意走去。
Beta看见方才还一脸傲慢的大少爷，到了闻凇意面前，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变得温顺，变得不再难以接近。
这个点不容易叫到车，闻凇意手机的叫车软件页面还在等待排队，他垂眸觑了几眼，胃越发堵得慌。
肚子饿，不过是个幌子，跑这一趟，找人才是真。
裴渡点了很多，生怕他饿死。
迫于借口，他胡乱往胃里塞了很多进去。
裴渡觉察到他脸色不太对劲，微侧着脑袋，伸手点了点他脸颊：“怎么了？吃太饱了？”
闻凇意点了点头：“是有点撑。”
“怪我。”裴渡擅自退出叫车软件，收起闻凇意手机，拉着人就往马路边走，“散散步吧，正好消食。”
“裴渡，你好像心情不错。”闻凇意任他拉着，慢他半步。
裴渡回过头看他，矢车菊色眼眸，在这样凉风习习的夜晚，显得很温柔，他说：“还行吧。”
白月光回来，还来医院看望，应该不能用还行来形容吧。
闻凇意心道，这个心高气傲的Alpha还挺含蓄。
两人攀上一座桥，站至最高点时，将四周的夜色完完全全收纳眼底。
再往前是充满烟火气的夜市街，人头攒动，对普通人来说，快乐很简单，有便宜好吃的食物，和便宜好用的物品。
往后退，是他们方才走出的用金钱堆砌的精美环境，食物不能用美味形容，物品不能用便宜描述，对有钱人来说，快乐更简单。
他适合前者。
裴渡适合后者。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闻凇意忽然起了试探的心思。
“裴渡，你吃过地摊小吃吗？”
“脏。”
“逛过夜市吗？”
“臭。”
“那你想不想尝试？”
“拒......”
“绝”字仍旧含在裴渡舌尖，他看了眼闻凇意，下意识收起了嫌弃的神态，说：“可以试试。”
闻凇意不会听不出他的最后一个字的意思，他微微侧着脸，看向人潮如织的夜市街，摇摇头：“哪能委屈大少爷去这种地方，往前走走吧，找个人少的地方看能不能打到车。”
他要走，裴渡拉着他站原地不动。
裴渡说：“你想逛吗？我陪你逛逛。”
“如果我不仅想逛，还想吃那些小吃呢？”
裴渡忍了忍说：“尝一口，没关系。”
闻凇意加码：“全部吃掉呢？”
裴渡似忍无可忍了：“尝一口就行。”
“不挑战你的底线了，我开玩笑的。”
裴渡找补似的咕哝说：“你的胃也吃不完那些小吃吧。”
闻凇意笑笑，没再说话，眉眼恬静地望着夜市街，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裴渡总觉得，他晚上的答案，全是错题，且还是无法纠正答案的错题。
桥上风有些大，闻凇意俯身趴在护栏上，垂眸望着水中明月的倒影，他说：“裴渡，抽腺液是不是很疼？吴哥说很疼。”
裴渡一手插兜，立他身侧，闻言，偷偷瞄他一眼，说：“是有点疼。”
“那你为什么不给临时标记呢？吴哥说，给临时标记比抽腺液简单。”
裴渡望着闻凇意，解释说：“不想给标记。临时的也不行。”
闻凇意想问为什么，你不是喜欢莫瑜吗？这是一个很好的和莫瑜亲近的机会。
是怕控制不住自己吗？喜欢的Omega就那么无害、温顺、渴求地向自己展露腺体，怕伤害他，所以选择抽腺液。
想到和裴渡接吻后，他问出问题，裴渡给的答案，似乎一切疑问都变得不重要了。
闻凇意站直身体，伸了伸懒腰，指着桥下的左边方向说：“我们去那里打车回医院吧。那里人少。”
裴渡说：“不回医院了。”
闻凇意脑子短路了片刻：“那回哪里？”
“回家。”
“可是你的身体......”
裴渡扯着他往方才说的地方去，一边回答：“没什么大碍了，昏倒是因为昨天身体消耗太大，再加上没吃饭，没好好睡上一觉。晚上吃得很饱，回去好好睡上一觉，就没事了。”
说话间，已到了桥下，闻凇意回头望了一眼夜市方向，跟着裴渡走了。
......
回到家，正好八点，闻凇意去洗了澡，出来时，看到裴渡坐在他卧室的书桌前翻着一本英语词汇。
闻凇意头发还没擦干，披在脖子的毛巾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头发，他靠在门边：“裴渡，你怎么还不去睡？”
裴渡转了下椅子，面对面看他：“等你。”
“等我干什么？”闻凇意抓紧了毛巾，怕被发现似的，随意搓了两下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