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跟你一起睡。”
“可是你房间的床垫已经换新的了,房间也没别的毛病。”闻凇意不搭理他,转身就走,“你要是想睡我房间,那我去你房间睡了。”
裴渡把词典一扔,追上他,将人堵在了卫生间:“我知道你不愿意和我一起睡,那你给个晚安吻可以吗?”
闻凇意差点就想说滚字。
可他怕大少爷发疯。
发起疯来,一个晚安吻是无法打发他的。
闻凇意说:“那你闭上眼睛。”
裴渡闻言闭上了眼睛,微微弯腰,脸往闻凇意跟前凑了凑。
闻凇意一口亲在了他唇角,把人推出了卫生间,并锁上了门。
也不管裴渡走没走,拿着吹风机对着头发一阵乱吹。
男生头发短,好处多。
随便一吹,连两分钟都不用就干了。
闻凇意走出浴室,裴渡的身影没了,他将卧室关上门后,把自己扔到了床上。
夜市街的画面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
十一岁时,爸爸带他去过夜市,闻凇意家里经济条件很好,住的是小洋楼,闻家是做小生意起家的,闻凇意吃得好穿得好,除了经常挨打外,基本比穷苦人家的孩子过得好。
所以,闻拂雪带他去夜市街吃那些小吃时,他很惊讶,因为他父亲从来不会允许他们吃这种东西,闻拂雪说:“想看凇凇笑一笑,我的凇凇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笑过了。希望这样热闹开心的地方,能让他对我笑一下。”
闻凇意胳膊还有皮带抽打留下的淤青,大夏天,他穿了长袖。
闻言,他对着闻拂雪笑,没有一丝一毫勉强。
灯光映着他的笑容,璀璨明亮。
......
闻凇意翻了个身,手臂好像又疼了,他下意识握住了曾经遍布淤青的胳膊,但又很快想起来,现在没人能伤害到他。
闻凇意在黑暗中闭上眼睛。
他突然很渴望有个人带他去热闹繁华的夜市街,随便找家小吃摊坐下,渴望有人陪着他坐一会儿,哪怕只是小小一会儿。
但没有人会愿意陪他,挑剔嫌弃有洁癖的裴渡更不会。
闻凇意没睡好,裴渡同样亦是辗转难眠。
卧室残留一盏小灯,光色稀微,依稀能辨别沙发轮廓,柔软的毯子自上而下垂落,但睡在沙发上的人,已经回楼下。
裴渡躺床上半天,眼睛清醒得没有一丝困顿,起身去茶几倒了半杯水。
水里加了柠檬片,味道苦涩又有些酸,裴渡总觉得闻凇意给他倒的,比较甜。
喝完水,抬眸瞥了眼墙上荧光指针挂钟,十一点半。
深夜寂静,他却想和某个人同床共枕。
再躺回床上,裴渡仍旧难以入眠。
他干脆起身搂着枕头出卧室,去了二楼。
悄声开门,他以为闻凇意在学习,可卧室昏黑,静得针落可闻。
闻凇意竟然睡了,裴渡知道他喜欢侧身睡,更喜欢蜷缩在床的一侧,他不轻不重地从床另一侧躺下,对方仍旧没有被吵醒。
这可把裴渡郁闷坏了,感情就他一个人睡不着。
房间里的另一道呼吸声陪伴着他,他总算心满意足。
打算闭上眼睡去,闻凇意就开了台灯,坐起来揉了揉眼睛:“裴渡,不是说好......”
裴渡打断他:“你求我抱你,我都照做了,你就不能分半张床给我。我失眠了,躺你这会好一点,你赶我走,小心我明天又在学校昏迷给你看。”
闻凇意被他一长串地堵着,想反驳也想不出反驳的话,他只好又熄灭台灯,躺了回去,说:“那好吧,晚安。”
裴渡得逞地笑了下。
闻凇意睡觉,喜欢朝着外侧,裴渡只能在看见闻凇意的背影,他伸手戳了戳闻凇意背:“你转过来,朝着我睡。”
闻凇意闷闷说:“你睡个觉事情怎么这么多。”身影不动。
裴渡说:“你转过来呀!”
闻凇意忍了又忍,闭着眼调整了方向,没好气说:“少爷,满意了吗?”
“满意,睡吧。”
……
第二天,大课间,下一节课正好是体育课,裴渡一行人干脆待在操场不回去了。
闻凇意坐在教室借高峰的笔记本抄,高峰小声跟他八卦说:“凇意,听说渡哥去抽腺液是因为莫瑜跟渡哥说,他不想要临时标记。渡哥为了莫瑜,也真是豁出去了。”
闻凇意笔尖一顿,避免晕染笔记本,他提起距离,询问说:“听谁说的?”
“林北司班级先传出来的。现在全校都传遍了。闻同学啊,长点心吧,感觉莫瑜一回来,渡哥都不黏你了。”高峰小声哔哔,“有点不爽怎么回事。”
闻凇意不自觉咬着笔头,轻笑道:“你在不爽什么?”
“渡哥对你多好啊,可是莫瑜一回来,渡哥就只想着莫瑜。”之前,闻凇意是替身的传言传的沸沸扬扬,但时间一久,再火热的消息依旧会熄灭,但这一回,莫瑜回来,裴渡做出的牺牲,一时间倒是有很多人同情闻凇意。
“是啊,很好。”闻凇意浑不在意地说,“你们渡哥其实对谁都很好吧。”
这还真不是一回事,高峰郁闷住了。
张赢招呼高峰去打球,高峰含糊应了声,也懒得纠结,对闻凇意说:“你抄吧,我不打扰你了。一会儿体育课别忘了。”
闻凇意咬着笔嗯嗯两声,埋头继续抄。
教室里只剩下些女生,一个女Omega从外头进来,手里拎了好几杯奶茶,几个女生上前分了。
女Omega自己手里还有一杯,她腼腆地朝闻凇意方向瞥了一眼,不太好意思,抓着奶茶的手,揉着袋子,但止不住冲动,迈着轻盈的步伐往闻凇意桌前去,把奶茶搁置在了他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