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小奏乡又如法炮制地把身上其他伤口撕开,等到做完这一切后,他全身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整个人像被从黑血里捞出来一样。
双唇因为失血过多发白。
女孩被吓得想要叫人来救他。
“嘘......”天宫奏乡已经没有力气拉她,有气无力地张口,“别去。”他变得脸说话也费劲。
“可,可是再这么下去,你会死的!”女孩说。
“......不会。”天宫奏乡的眼皮变得很沉,“我休息一下,一会......你叫我起来,好吗?”
女孩咬着唇用力点头:“那,那我叫你,你一定要起来啊!”
天宫奏乡沉沉坠入黑暗,再睁眼时,已经不在那个又脏又臭的牢笼。身下的床是久违的柔软,耳边有“嘀嘀”的仪器声。
天宫奏乡动了动手腕,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唷,你醒了。”做实验时出现过的白大褂工作人员再次出现,“小朋友,你真是命大。”
天宫奏乡眨了眨眼。
工作人员:“竟然出现了异能力的苗头,从今天开始,你可不能轻易死了。”
异能力是什么?
天宫奏乡不知道,但他直觉,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不会太好过了。
被实验,被治疗,再实验,再治疗。
之后的每一天,天宫奏乡不在实验室,就在手术室抢救。
然而一连半个月过去,他却没有出现任何异能力觉醒的征兆。像这样的不是没有先例,有的孩子觉醒的异能力太弱,所以即便在高强度的刺激下也只能出现点苗头,根本成不了系统的异能力。
工作人员仔细检查了天宫奏乡后下了评估,重新把他丢回了那个全是血污的牢笼。
在那里,天宫奏乡久违地见到了小女孩。
她一个人蜷缩在角落,和之前的健全相比,已经大不一样。
天宫奏乡步履蹒跚地靠近她,听到声音,小女孩犹如受惊之鸟一样回头,他这才看清,她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已经没有了。
天宫奏乡一顿,慢慢坐在了女孩身边:“......是我。”他看见女孩身上也有伤口被拆的痕迹,抿了抿嘴,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听见他的声音,女孩不住颤抖的身体渐渐平缓:“真,真好......你还活着......”
天宫奏乡:“你也还活着。”
“但是我活不久了。”半个月的实验生活让这个本来单纯可爱的小女孩明白了什么是死亡,什么又是比死亡还不如的生活。她呆愣地抱着腿,“为什么我要经历这些,为什么爸爸妈妈不来救我,他们是不是不要我了,是不是觉得我不听话?”
天宫奏乡沉默。
“美佳想回家......”
天宫奏乡“嗯”了一声,同样抱着腿:“我也想回家。”
是啊,来到这里的孩子,谁不想回家呢?
他小小声道:“美佳,坚持下去,我们一定会回家的。”
女孩扯着嘴角笑了笑:“可是,要坚持多久呢......”
要坚持多久,这个问题天宫奏乡也在问自己。
女孩看不见,也就不知道,被她问的这个男孩,浑身上下几乎都是经过了缝合的伤口,腿也被弄断了一条,正痛得他脸色惨白,咬紧了牙关才没有让疼痛的声音泄露一点。
“天宫,你还记得家里的地址吗?”
“记得。”
“真巧,我也记得。”美佳说,“我的全名叫羽石美佳,我家住在埼玉县……”
“天宫,如果我回不去,你可以帮我去看看我的爸爸妈妈吗?”
天宫奏乡干巴巴道:“为什么你自己不回去。”
“我应该回不去了吧......”美佳环着腿,“但是天宫,你这么勇敢,一定能坚持下去的。”
“勇敢”的天宫奏乡沉默了几秒。
“要我帮你带什么话给他们吗?”
“......不用啦。”美佳虚弱地笑笑,“就帮我看看他们吧,不要和他们说我的事情,如果他们还在想我的话,你告诉我一声就好。”
天宫奏乡:“为什么不和他们说?”
美佳:“因为,要是他们知道我不在了的话,得有多伤心呀......”
第二天,羽石美佳被带走,女孩不哭不闹,只是临别时,朝着墙角挥了挥手。
天宫奏乡目送着她远去。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羽石美佳。
重回牢笼,或许是因为要报复之前的误判,工作人员对天宫奏乡下了狠手,他有好几次都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一遍遍反问自己,回家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但只要一想起那天羽石美佳的嘱托,天宫奏乡撑着一口气,下定决心一定要活下去。
终于,他从工作人员的闲谈中听到了,今天,这个家族的boss会来巡查实验品。
家族boss的爱好人尽皆知,几乎三个月,他都会从实验品中选一个合心意的孩子带走。
听到这个消息时,天宫奏乡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果不其然,巡视的boss看见他的脸时,眼睛几乎都要移不开了:“我要带走他。”
“是,boss!”
天宫奏乡被人送去洗干净,他身上有许多还没结疤的伤口,热水往身上一冲,冲下来了一团一团的血污,天宫奏乡闭着眼,忍住了到嘴边的痛呼。
洗干净后,他被送进了boss的卧室。
再然后,天宫奏乡亲手用利器划开了boss的脖子。
没有人会怀疑,一个经历了三个月实验还没有开发出能力的孩子能杀掉一个家族首领,更没有人会怀疑,这个满是伤口的孩子,其实早就被刺激出了异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