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晓丽托付的事,最难的前半段已经成功攻下,剩下的后半段说实在也不简单,毕竟韦晓丽中意的人选是许志飞。然而许志飞自己却胸有成竹,俨然一副行则将至,做则必成的模样。
当然他也给自己留了酝酿的时间,一个人在办公桌前闭目静思了许久,自觉万事具备后,拨通了韦晓丽的电话。
熟悉的电话号码,熟悉的声音,这个让韦晓丽盼望了很久的人终于出现了,她立忙停下手中的工作,叫空办公室里的无关人员,只想安安静静,不受打扰地享受两人的通话时间。
“志飞,终于等到你的电话了,真是等的好辛苦。”
对于这样的称呼,许志飞已经不再惊讶,随着两家合作的增多,他和韦晓丽之间的联系自然也就多了很多,俗话说,日久生情,志飞的称呼到现在早已不再生硬和不习惯,反而更像是关系近的一种谐称。
反而让许志飞惊讶的倒是韦晓丽只字片言语中散发出的那种“情”,他说不情楚但感觉得到。
许志飞宁愿相信这是一种客户间的“交情”,人世间的“人情”,希望对方也可以理解自己的“心情”。
“韦董,早想给你打电话了,这不一直忙。”
“你啊,现在当领导,都快忙的把我忘记了。”
“哪有啊,瞧你说的,这不想到第一时间就给你来电话了。”
......
两人的熟络不仅是友好的开场白,更是正事的铺垫。谁都没有忘记还欠一个回答,就等着谁开口来把拆封这个迟到的结果。最后还是韦晓丽开口启封。
“志飞,你给我来电话,是不是想好了来我地方。你的办公室一直给你留着,随时欢迎你。”
韦晓丽原以为这个电话许志飞本应该为这事而来,没想到事是这个事,人却不是那个人,到头来搞得竟是一厢情愿。
“韦董,苇董.....”许志飞拿捏不定的情绪蔓延在每一个吐字之间,他无法预见说出真实意见后的结果,无论对自己,亦或者对工厂,对业务。但他另一面也认定韦晓丽是一个有格局的女企业家,不至于因为我给他的人选不是自己而把这个因素嫁接到其它事情之上。他还是继续坚持自己的主见,既然想好了打这个电话,就应该想清楚把答案说给对方!“我想和你推荐一个人,他可能更适合你提出那个岗位和那个角色。”
“推荐一个人,谁!”
韦晓丽语速加快,落音的“谁”字更是带有明显的质疑和不高兴。这股不高兴传递在电话听筒的两段,似乎响起了暂停键,让双方的交流在期待谁中进入了沉默时间。
不过很快,电话两端同时响起了三个字“刘玉良”。
“刘玉良,为什么选他!许志飞,他可是你师傅,你这样在自己墙角挖人,不怕人家说你吃里扒外,见利忘义?”
许志飞给自己预留的沉思时间里,想过韦晓丽的无数个问题,也预答过无数个提问,当然也包括关于为什么人选是刘玉良。备选答案其实有很多条,有实事求是的,也有打擦边球进一步美化的,但是选哪条许志飞早就有了决定,那就是如实告知。
“韦董,您别激动。听我慢慢说。”
许志飞一边耐心地等待着韦晓丽声音中略有激动情绪的平复,一边徐徐铺展着事情的全貌。
“刘玉良是我们厂中最早来到南方,来到深圳,最先感受到改革开放气息的员工,你看我们这些人也是在他的宣传和亲历下,才慢慢感知改革开放给一个城市,一个产业甚至一批人带来的深度变化,才让我们真真实实地感受到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
“我虽然是他的徒弟,现在可以算是坐了他的位置,成了他的半个上级,但是说实话,我就认他的大格局和大思变。刘玉良的很多想法放在大的框里想,改革,求新都是正确的,但是放在小框里做,这些想法不一定应景全厂的现实实际。”
“刘玉良脑子转得快,步子也迈得快,而且胆子也大。这些条件如果放到深圳,放到志纬,我想就一定有了他的用武之地。刘玉良缺的是机会,是舞台。”
“今天和你打电话之前,我和他有过深度交流,他自己也有南下的想法。再说刘玉良怎么说也不算你我间的陌生人吧。大家熟总可以少磨合多信任,可以更快进入角色。”
上面的这些话,都是许志飞提前预演过很多遍的,但是他也担心万一韦晓丽不站在他这一边,否定了他的意见怎么办。于是临时机动的又补了一句:“韦董,推荐刘玉良虽然是我自作主张,但是你也知道和了解我的人品,我的为人,我为我推荐的人作担保,你应该可以更加放心了吧。”
或许正是最后一句的点睛之用,让韦晓丽的疑云终被打散,韦晓丽向许志飞抛出了三个问题,但是这三个问题不再纠结于人选是不是许志飞,而是关于刘玉良的。可以预见,韦晓丽已经默许同意了许志飞的意见,至少人选方向上不再那么排斥。
“我给你三个问题,如果三个问题你都有把握答满分,你就让刘玉良来深圳见我。一是他能不能做到不要身在曹营心在汉,来志纬就是志纬人,一切按照志纬的制度行事。二是他能不能做到快则加快,变则加变,今天的深圳没有时间让你犹豫,让你停顿,让你小打小闹,你必须时刻做好跑的准备。三是他能不能脱离土气,接点地气。志纬,深圳,开放前沿,都些都不再是乡村、田野,田园风光,要从骨子里完成“城里人”,“职业人”的脱变。”
许志飞挂断了留给自己三个问题的电话,像阳光露头般地展开了自己合闭已久的笑脸,这笑脸似希望的微笑,他仿佛看见了刘玉良已经站在起跑线上准备开跑的身影,看见了刘玉良和韦晓丽两人精诚合作的场面。而电话那头的韦晓丽也摇了摇头,笑着对自己说:“这小子,不简单啊。”
刘玉良起身去深圳之前,许志飞侧面把这个情况和许建国作了交流。两许的交流,没有说太多浮夸的话,只是点到为止的说刘玉良想去深圳发展。至于去哪家公司,做哪个职位也都忽略不提,留一个安静的环境让刘玉良去自由发挥。
许建国没说什么,就提了句约下刘玉良一起聚聚。这餐饭算欢送会也好,送行酒也罢,刘玉良也爽快地答应了。
那天三人喝了很多的酒,说了很多的话,回忆了很多的事。那天许志飞看见了三人碰杯时久违的笑脸来了,三人之间相互的调侃和说闹来了,三人抽烟喝酒无所顾及的自在也回来了。那一天是KYY风波以后三人最轻松的一晚,直到很多年后,那一晚依然在每个人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刘玉良的行程也已最后确定,韦晓丽那边的人事安排也一切就绪,就等着人到位即上岗。临行前,刘玉良特地把一个信封塞在了刘玉良的手里,再三叮嘱到:“老刘,这封信你可别拆,到深圳后亲手交给韦董。”
刘玉良听到如此“贵重”,便小心接纳,放在行李箱的最里层,安全护送“它”到深圳。
这封信是许志飞亲手写给韦晓丽,也算是给刘玉良南下之行的送别之礼,围格里文字这样写着许志飞的不舍和祝福:
韦董:
见信好。
刘玉良我给你送来了,同时送来的还有这份信。你曾经留给我三个问题,我想我应该给你三个回复,这三个回复的答案我想只有三字:他可以。
刘玉良这次特意破费订了一张快车票,足以见得他的快。他这次没有和全厂其它员工道一声再见,足见他投奔深圳,投奔志纬的毅力和决心。他这次也留有很多的话想到了深圳再和你亲口说,足见他已经想好了怎样做一个城里人,职场人。
今提笔写这封信也视作文字作证,笔墨为见,为刘玉良和您之间的合作道一声祝福,顺祝商祺,一切安好。
许志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