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
曲京元啊,堂堂魔界小魔君!
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从小到大锦衣玉食,众星捧月,毫不夸张地说,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怕他要天上的星星,义兄也能施法给他摘下几颗,凝聚在琉璃瓶子里,给他当琉璃球玩!
怎么能在谢拂这个杀兄灭族仇人面前低头?!
曲京元冷哼了一声,挺胸抬头,绷紧了脊梁骨,可下一瞬就撞上了一双寒沉如潭的眼眸,刚刚才酝酿起来的气势,也瞬间消失得荡然无存,还特别警惕地悄悄往旁边挪了几步。
“知错了么?”谢拂淡淡问他。
曲京元咬了咬牙,一声不吭。他要让谢拂知道,自己是个有骨气的人!不是他可以呼来唤去的龟儿子!
“回答。”顿了顿,谢拂又道,“点头或者摇头也行,不过,不许再说谎了,忘了告诉你,你每次说谎我都能一眼看出来,所以,不要再试图蒙混过关,否则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
“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师尊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
谢拂抬眸望了望天色,已至正午,自己辟谷多年无须尽食,可小徒儿不行,年纪小又肉|体凡胎的,不吃饭肚子会饿,饿久了胃会疼,还容易长不高,谢拂不打算拿不给饭吃来逼迫小徒儿,只是风轻云淡地道,“看来还是昨晚打轻了,你还是一点规矩都不懂,师尊问话,为何不答?”
不想答,还能为什么?
看见你就烦,恨不得一口把你的脑袋咬下来!
“三个数。”谢拂轻轻叹了口气,“三,二……”
可“一”却迟迟没有说出来,谢拂见小徒儿抬起了头,俊脸上满是迷茫之色,看样子连师尊的倒计时也听不明白。
怎么就能笨成这副样子?
谢拂想不透,又是一声长叹,脚下一挪,才刚迈进一步,小徒儿就神情紧张,立马往后退了一大步,两人就这么一个步步紧逼,一个处处躲避,终于,曲京元在这场无声的交锋中,率先败下阵来。
“好了!”曲京元故作镇定,把脸往旁边扭,“要打就打,要骂就骂,废什么话?”
谢拂却笑了一声,神情依旧淡淡的,让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只是又问了句:“知错了么?”
片刻后,曲京元才摇了摇头,两手又无意识地绞在了一起。
他本以为自己肯定要挨揍了,不知道是直接在大街上揍,还是拖到一旁的小巷子里揍。
正胆战心惊地等着。
等了好久之后,还是没见谢拂动他,再一抬头时,迎面一个糖人递了过来——
是一只可爱的兔子形状。
见徒弟一脸迷茫和惊讶,谢拂清咳一声,解释道:“你方才很诚实,这个奖励你。”
曲京元:“……”
他,他诚实?
可是明明他摇头了呀,为什么还会有奖励?
他不懂,很迷茫地望着谢拂。
“不管是开心还是难过,亦或者是其他情绪,都尽可能以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给师尊看。”谢拂声音很温柔,“你是我的徒弟,若是你有什么行差踏错,亦是我的错。”
“……我不懂。”曲京元摇摇头,“我不明白。”没有人这么教过他。
“没关系,现在不懂也不要紧,以后慢慢就懂了。”谢拂微微一笑,“师尊会好好教你,绝对不会抛弃你,所以你不必感到害怕或者拘谨,有任何事都可以跟师尊说。”
曲京元狠狠咬着牙,又不吭声了。
对于徒儿这副倔强的样子,谢拂也是见怪不怪,把糖人直接塞进了徒儿的手心,顺势把绳索也施法解开了。还摸了摸徒儿的头。
曲京元瞬间如临大敌,警惕地往旁边跳开,看着谢拂白如陶瓷的温润面庞,心尖蓦然突突一跳,很快又哼的一声转过了头。
气死了!
不能摸头,摸头会长不高的!!!
曲京元犹豫了很久很久,才小心翼翼咬了一口兔子耳朵。
是甜的,超级甜。
可心里却苦得要命。
谢拂已经知道两个徒弟此刻大致的所处方位了,但他并不急着带小徒儿一起汇合,反而将人带进了一间成衣铺子里,让曲京元自己挑几身喜欢的衣服。
“我不要!”曲京元还是很抗拒谢拂,把头一扭,活像头小倔牛,冷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句话魔尊有教过他的。
当时他不知道“奸”是何意,魔尊就教他,说若是一个男人看上了另外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不同意的话,此人把对方直接就地干了,这就叫作“奸”。
当时曲京元还琢磨了一会儿,私下认为自己可能对谢拂就是“奸”,因为第一次的时候,谢拂也表现得很抗拒,还怒斥他和魔尊一样心术不正,不知廉耻。
至于后来怎么同意的,曲京元也记不太清了,首先他连体|位都搞错了,本以为在上面的就是主导方,谁能想得到天底下有种姿势叫骑|乘!
“不许顶嘴,你不要也得要!快去挑,你若不挑,那只能为师替你挑。”
“师尊如果认为给我买几身新衣服哄哄我,我就能听话得跟狗一样,去跟师尊的二弟子认错,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师尊,你就是把我打死,我也不可能认错!”曲京元还是非常硬气,可一对上谢拂严肃的眼神时,又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瞬间就蔫了。
谢拂哪里还不知道他?
嘴巴硬,还死倔,实际上娇气得很,稍微用点力打一下手心,就会立马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