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拂知昨夜闹得凶了些,恐徒儿身上还疼,便想让他来师尊房里一趟,岂料小徒儿头一扭,冷冷说了句:“徒儿还有事,先退下了。”
然后不等谢拂开口,就大步流星离开了。
背影看起来气呼呼的。
翠翠见状,便道:“看着像是不高兴了。”
“不必管他。”谢拂淡淡道,“他一向是孩子脾气,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又不高兴。”
嘴上说不管他,实则谢拂还是放心不下。
外面天昏地暗,天幕跟破了个大窟窿似的,倾盆大雨哗啦啦往下倒。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委实不是个好天气。
谢拂知晓这都是魔尊背地里搞鬼,只怕就是想将众人设计留在此地。
但表面上默不作声,只看看魔尊到底还想玩什么把戏。
当天夜里,魔尊化身成的翠翠,就按捺不住了,假借报恩之名,亲自送了碗鱼汤过去,里面加了足足十瓶合欢散。
哪怕只喝上一口,也定会让人|欲|火|焚身,难以自控。
“请仙尊尝一尝,这是奴家亲手炖的鱼汤。”翠翠娇声软语,将手里的鱼汤献上。
谢拂婉言道:“我辟谷多年,无须进食。”
“仙尊可是嫌弃奴家的手艺?”翠翠佯装可怜,掩面嘤嘤哭泣,“奴家只是想报答仙尊收留之恩,别无他念。小女子自幼身世悲苦,如浮萍草芥一般,无论走到哪里,都备受欺辱。承蒙顾公子还有仙尊不弃收留,实在是感激不尽。不奢求能拜入仙尊座下,当个入门弟子侍师,但求为奴为婢伺候在仙尊左右,小女子心甘情愿。”
谢拂心里冷冷一笑,这个魔尊还真是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为了接近他,竟变幻成柔弱女子,还说什么为奴为婢伺候他,真是好生不知廉耻。
明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是淡漠清冷的模样。
目光状若无意扫了眼鱼汤,谢拂好歹是个医修,不说医术如何高明,但也算是医术精湛。
哪怕不用尝,光是靠闻,他也隐隐嗅到了参杂在鱼汤里的合欢散,这种气味他并不陌生,只因当初走火入魔时,欲|火中烧之下,曾往小徒儿嘴里灌过,因此记忆犹新。
看来魔尊的耐心也不过如此,这才短短几日,就已经按捺不住了。
魔尊见他不肯喝,心里微微有些急,以退为进地道:“仙尊莫不是怀疑这鱼汤有毒?不若这样,小女子愿喝上一口,以证清白!”说着就端起碗来,假模假样要往嘴里灌,实则打算直接泼谢拂身上,以此制造身体接触。
谢拂看透了他的小把戏,便道:“我非是怀疑此汤里有毒,不过是不想破谷罢了。”
顿了顿,谢拂又意有所指地道,“再者,我精通药理,早些年就已经百毒不侵了。”
魔尊暗想,所以我下的是春|药,而不是毒。
他对谢拂的品行深信不疑,认为像谢拂这般的正人君子,绝对不知什么是合欢散,更何况合欢散和普通的香料类似,只要不服用根本想不到这会是春|药。
当即又央求着谢拂尝一尝,大有一副你不尝,我就一直缠着你不走的架势。
谢拂烦不胜烦,想着自己若是不绝了魔尊对他下|药的念头,只怕以后这种事情会层出不穷,索性就顺水推舟,当着魔尊的面,饮了几口。
见谢拂喝了汤,却一点反应都没有,魔尊颇为惊诧。
难道谢拂真有这么厉害,连春|药也不怕?
魔尊故意拖延了一会儿,见谢拂依旧毫无反应,夜色也深了,只能暂且偃旗息鼓。
出了房门之后,魔尊怀疑这合欢散是不是拿错了,否则怎么会失灵?
忍不住就贴着谢拂的唇沾过的碗沿,狂饮了一大口。
不出片刻,小腹处的火苗就熊熊燃烧起来。
啪嗒一声,碗摔落下来,魔尊欲|火难耐,又怕打草惊蛇,不得不悄悄离开客栈,打算寻个炉鼎泄泄火。
外面闷雷翻滚。
曲京元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浮现着白天谢拂冷冰冰的脸。
要不是自己身上还残留着斑驳的痕迹,他都要怀疑昨晚是不是鬼压床了。
脑子里乱糟糟的,半梦半醒间,身旁的床榻蓦然一陷,一具滚|烫的身体就压了上来。
第九十三章:弄瞎了师尊的眼睛
又来了,鬼压床。
曲京元心里暗暗想着,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谢拂得逞,趁机狠狠一口就咬了上去,黑暗中头顶传来一声隐忍的闷哼,温热的气息隐隐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合欢花的香气。
这种香气并不陌生,此前被困在山洞中时,谢拂走火入魔之后,变得丧心病狂,就曾经数次狠狠捏开曲京元的嘴,将合欢散往他口中倒。
每每服用过合欢散后,都会让人气血翻涌,欲|火|焚身,犹如被投入了焚尸炉中一般,浑身上下灼热难忍,从里至外如被火焚,非常人所能忍受,非与人双修不得解。
曲京元早就知道这东西的厉害,当即就畏惧得立马手脚并用大力推搡,可他细细的胳膊腿,哪里撼动得了谢拂分毫,哪怕用尽全力也无疑是蜉蝣撼树,反而容易激起动物最原始的欲|望。
感觉到压在身上的躯体越来越沉,曲京元心脏猛然剧烈跳动,下一瞬不安分的双腿,就被架在了臂弯间,熟悉的感觉让他既兴奋又羞耻。
明明不久之前,谢拂还对他熟视无睹,冷眼相待,此刻居然又跟变了个人似的,二话不说就往他身上扑。
莫不是把他当泄|欲的工具了?
曲京元怒火中烧,衣袖中提前藏着的匕首在此刻终于派上了用场,唰的一下,直往面前之人的喉咙处猛然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