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鸡窝绝对算不上小,相对于暂且一夫一妻制下的两只野鸡和一对野兔来说,甚至能算一个十分排场的豪宅,丞杨把两只鸡安全护送到家,又薅了两把草给兔子当见面礼。
谁知野鸡嫂一进鸡窝,突然精神一震,宛如被开了什么开关,一头扎进鸡窝角落里的一个草堆,咕咕咕地高歌了半天,竟然一屁股坐在草里不挪窝了。
丞杨福至心灵,拨开草堆,一巴掌拍开暴怒着准备攻击的野鸡嫂,果然看见两颗绿皮的小鸡蛋安静睡在草里。
游瑭还没睡着,那点睡意都被丞杨的喊叫声驱赶走了,他还没见过野鸡蛋,起身跟过去:“来来来,让我看看比一般鸡高级在什么地方。”
丞杨硬抗着野鸡嫂的攻击拿出来一颗,另一颗留给野鸡嫂当个念想,好鼓励野鸡嫂勤勉下蛋。
丞杨:“我们可以把这个吃了,还有一个留给它引蛋。”
母鸡孵蛋并不是只孵一颗两颗,只要有一颗蛋需要孵,母鸡就会一直生蛋,直到生够一窝的量,然后才会停止下蛋放心孵化。所以人们为了让母鸡下蛋,都会留下一颗引蛋,来促使母鸡继续生。
游瑭接过那颗小小的绿皮蛋,观察了一圈,发现这只野鸡蛋比一般的鸡蛋有两个特别的地方,一个是特别小,另一个是特别绿,特别特别土。
游瑭:“这蛋还真是其貌不扬啊,不过看在野鸡哥夫妇如此高效,结婚第二天就造小鸡的份儿上,原谅它了。”
丞杨提醒道:“这恐怕不是野鸡哥的孩子,这蛋应该是昨天生的,这是野鸡哥的继子。”
游瑭忙道:“小点声,别让野鸡哥听见,再伤害它自尊了。”
夏临清目光自动锁定了哪颗鸡蛋,咽了口唾沫:“我想喝蛋花汤。”
这么点一颗鸡蛋,做成蛋花汤也没多少,理智是这么说的,但是胃又对蛋花汤望眼欲穿。
冷善有点舍不得:“要不等几天等它再生几颗吧。”
骆映徽双手合十:“善姐求你了......”
冷善也有点摇摆不定,谁会不想吃热乎乎的鸡蛋汤呢!
游瑭敲定了结果:“那就吃吧。该省省该吃吃,我和严净悯去刷锅。”
想想也是惨,这厂子里连个食堂都没有,唯一的锅是个大土灶,就在传达室里面。
想到能有热热的鸡蛋汤喝,大家都有了些干劲儿,似乎看到了未来的美好生活,各自热火朝天干自己的活去。
传达室里还是那个样子,陈旧破烂,地上还有游瑭和阿达搏斗时留下的血,那个假稻草人也还静静坐在那里,仿佛是个末世里的守望者,守望着明天的来临。
简单清洗了地上的脏东西,严净悯已经拎着水桶进来:“水弄来了。”
他的表情一直不怎么明显,五官仿佛都不太使用,游瑭故意说:“怎么,和我一起不高兴吗,拉这个脸做什么。”
严净悯:“我没拉脸。”
游瑭把铁锅从灶台上扣下来,埋头找了一阵,在灶台下面的缝隙里找到了一袋沾满锅底灰的盐,拍干净灰尘:“不错,没开封还能吃。”
这传达室以前应该是住人的,不仅有盐,在后面的小房间里还翻出一迭碗筷,这些倒是都很干净,那些食人魔可能使用过。
游瑭简单刷了刷锅,捡了点树枝之类的塞进锅底。游瑭不会生火,但还是努力尝试了一下,所以当严净悯拎着第二桶水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整个传达室烟熏火燎,游瑭蹲在锅台前面一个劲儿地扇风。
游瑭冒着被呛死的风险和这个锅台较上了劲,刚刚才发誓不把火生好绝不出去,就感觉肩头一抻,被什么人提了起来。
游瑭转头,在一片浓烟中好险才看到了严净悯的脸,他眼圈都熏红了,还没开口,就见严净悯绿着脸指向大门口。
“我弄,你出去。”
游瑭:“不把这火弄起来我绝不出去。”
严净悯只好让他去开窗,游瑭转着圈把窗和门都打开,回来严净悯就已经把火生起来了。
屋子里烟也散得差不多,严净悯在往锅里加水,好一副娴熟模样,好像以前干过无数次一样。
游瑭:“真厉害,还会生火呢。”
严净悯道:“早些年没有供暖,平房冬天都要烧土炕,不然家里能冻死人,这个锅不太好,容易反烟,你不会弄也正常。”
游瑭心说:不好,我说错话了。严净悯最近跟更年轻一样阴晴不定,要是因为这事又惹他生气,那真是罪过了。
游瑭干巴巴地:“哦,对不起。”
锅里的水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大锅顶上冒出白白的水汽,有一股宁静的乡土味道。
沉默了一会儿,严净悯忽然道:“我没有不高兴,我很高兴的。”
游瑭发愣:“什么?”
严净悯看他一眼:“和你在一起,我很高兴。”
游瑭浑身一震,忽然感觉到传达室内的气氛出人意料的诡异,悚然地想,严净悯说这话对吗?怎么一股暧昧的气味?游瑭的目光落在严净悯脸上,忽然感觉自己好像要停止思考。
游瑭感觉自己的表情一定十分吓人,因为严净悯看着他,神情逐渐变得古怪。
游瑭登时像受惊的鹌鹑一样蹿了起来:“我,哦!刚刚夏临清叫我种空心菜,对,我先去种个空心菜。”
游瑭转过身,一溜烟跑出了传达室。
“等等……”
严净悯也站了起来,想追回游瑭却没追到。
游瑭一路跑到菜地里,一路上人和狗都奇怪地望着他,不知道这人怎么回事,好似丢了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