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链像有了生命一般紧紧贴在阿泰与孟夏的手上。
季青上前仔细看了一眼黑链,又望向阿泰,“你逃不掉了。”
阿泰想:当然逃不掉,上古神器所制,只有神才能逃脱,自己可不是。
不是神的阿泰与大家一起眼睁睁看着破土而出的野草。恣意肆扬,漫天飞舞,但锯齿状的边缘却证明了它们并不友好。
“唔,好痛,这是草吗?简直和锯子没区别。”跑在最后的顾彦时脚上挨了野草一下,隔着裤子都感到有血涌出。
姜锦棠停下扶了他一把,“你怎么这么慢,林星悬都跑的比你快。”
顾彦时已经习t惯了林星悬的健步如飞,只问别的,“季青这次说进哪个门?”
“景门,离宫,属火。”
顾彦时顿悟了一回,选的好,草可不就怕火嘛。
“这次你猜会遇到什么?”一踏入门后,孟夏就问黎洵。
黎洵将开山刀挽了个漂亮的刀花儿,与孟夏并排而走。
“玄武七星君见过了,这次应该是另外二十一宿的星君们出现了吧?”
想到那几位星君,孟夏想了想,回头冲顾彦时笑道:“顾彦时,做好准备,别再一惊一乍了。”
收回视线时,不经意与季青的视线撞上。对方先她一步别开了视线,孟夏便也淡然地移开。
顾彦时如孟夏所愿没有一惊一乍,不是因为他事先做好了心理建设,而是相较于玄武七星君,面前出现的东西实在不值得惊讶。
一件龟形青铜器趴在墓道中间左顾右盼,看起来还有几分萌态。
“青铜器成精了?”姜锦棠小声嘟囔了句。
身旁的季青解释,“是青铜鼋,上作铭文”
姜锦棠觉得今天的季青实在有些令自己刮目相看。她抿嘴笑了笑,淡棕色的肌肤在微弱的灯光下像涂了蜜脂般闪闪发光。
季青从她的脸上移开,望向孟夏,那人已经上前逗弄起了青铜小龟。
“小不点,还没幻化成人形就出来了?”
黎洵纳闷,“这又是什么?”
“鬽,古器物变的,听说会吸人血啊,小心它把你吸干。”
黎洵受不了孟夏时不时幼稚的话语,用开山刀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
“起来吧,让它玩去。”
孟夏听话站起,有黑影从昏暗处慢慢走来。
“谁?”黎洵将孟夏往后拉了半步。
一猫头鹰状青铜器物出现在大家的视野。
黎洵凝神细看,“是鸮尊,殷墟考古时也有所发现,看来真是商朝墓室。”
“快看,它好像可以化成人形?”
淡黄色的光晕将鸮尊镀成金色,在这光晕中有一透明人形逐渐清晰起来。直到鸮尊寡淡到消失,鸮鬽已经长成了一个神采飞扬的少年,唯有两眼残留着细羽突出直到前额。
“快看,它好像可以化成人形。”鸮鬽机械地重复。
顾彦时怀疑自己听错了,问姜锦棠,“他在学我说话?”
“他在学我说话。”
“不是,他学我干嘛?”
“不是,他学我干嘛。”
“……”
孟夏没忍住,笑了,她将一旁的阿泰拽过来,问鸮鬽:“这人你认识吗?”
鸮鬽没说话。
黎洵把顾彦时叫了上来,“你说。”
顾彦时不情不愿地开口:“你认识他吗?”
“你认识他吗。”
黎洵觉得不对,“难道他没有智力?”
有看不见的波段闪过,强大的气体凝聚成剑式直攻黎洵。
孟夏反应极快解下黑链上前迎击。
奈何梵音未起,孟夏被剑气所逼,身上多了数道伤口、黎洵赶快甩棱而上。
青铜之身,刀剑不入,鸮鬽的脸上露出满满笑意。正要戏弄一番这凡人,就有梵音响起,扰的自己头痛欲裂。
既如此,运气唯剑,准备大杀四方,有一带须男子信步上前,竟让自己再不敢动。
看鸮鬽少年不再进攻,黎洵说:““孟夏,你没事吧?”
孟夏一抬头,是黎洵绷得紧紧的眉眼,她声音软了下来,“放心吧,这伤对我来说就跟挠痒痒一样。”
“别胡说。”黎洵低垂着眸,将外套内侧贴身藏着的小药瓶拿出,“治外伤的,等到没人的时候再涂。”
当顾彦时看到黎洵拿出祖传的小药瓶时,他就觉得自己刚被野草割伤的地方隐隐作痛。
外人可能不知道,那可是古时候御用的金疮药,是只有天子才能用的。后来因着龙骨的消失,慢慢也就失传了,现在这一瓶还不知道是仅剩的第几瓶存货呢。
他的郁闷无处可述,身边的姜锦棠却一脸“磕到了”的眼神。他感叹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转头再看季青,怎么是这么冰冷的眼神,果然是不通情趣的莽夫。
木棺里的人
鸮鬽仍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这使得孟夏有些烦躁。她推开黎洵递过来的药瓶,向着阿泰说了句:“这小东西和你没关系吧?我现在要把他收了,你可不许心疼啊。”
到现在为止,孟夏还有些摸不清阿泰的身份,但不影响她每次的言语试探。
鸮鬽却像听懂了一样歪着头,脱口道:“不要。”
和顾彦时的声音一模一样。
“不要?你伤了我还想我放过你?还有,不要用别人的声音说话。”孟夏脸色阴一阵晴一阵的,这小东西好像和以前收的那些精魅有点不同。
鸮鬽却一个闪身来到了季青的身边。姜锦棠顿时如临大敌,以为这鬽来了个声东击西,没想到季青摆摆手并不害怕。
“我曾听舵主说过有一种魅,本性纯良,爱学人样,好好教化可看家护院,甚至能成伙伴。我猜他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