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有所思道:“不是红泥,像是糯米灰浆的残渣。”
姜锦棠惊讶道,“封土?我们在灵冢顶部?”
杜跃学术不精,只好求教,“糯米灰浆是什么意思?”
顾彦时之前恶补过这方面的知识,此时拿出了一副老t师的派头,“意思就是这最少是明清以前的冢了。”
“哇。”杜跃眼睛发亮。
姜锦棠一点也不兴奋,皱着眉思考:“那为什么我们看到的泥土和摸到的是不一样的?”
孟夏说:“也许,我们集体产生了幻觉。”
黎洵心念微动,“快把面罩带回去。”
氧气面罩带回去之后不过一两分钟,众人眼前的场景开始出现重迭。
“我是中毒太深了,怎么看东西都重影了?”杜跃后背出了一阵冷汗。
孟夏,“别说话。”
杜跃闭嘴后的下一分钟,场景重合度开始变弱。原野慢慢消失,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入口处堆着大量堆土,他们就站在堆土旁,身边是无数白色喇叭状花朵。
原来刚出水面就碰到了冢里的防盗机关,该叫它迷幻阵吗?姜锦棠嗤笑,自己一个偃师竟然着了道。
“这是什么花,还怪漂亮的。”杜跃看着欢喜,就想碰一碰。
“别碰,那是曼陀罗。”季青冷声阻止。
杜跃笃定道:“我在植物园见过曼陀罗,可没这么大。”
阿挚忍不住了,“是以前的。”
“以前?”顾彦时漫不经心一问,“多久以前?明清?唐宋?”
“上古。”季青看了他一眼。
顾彦时心里大骂一声,怪不得致幻那么凶残,竟然是上古时期的植物。
孟夏静静听着。她想,顾彦时难道都不会奇怪为什么上古的植物他也认识吗?
黎洵用头灯往远处一照,隐约看到左右各两扇石门。
顾彦时问,“到主墓室啦?”
“一般没这么快,应该是东西耳室。走,去看看。”
东耳室石门开了约可容一人进入的宽度,众人刚及门口、隐约可见地上有干涸血迹。姜锦棠略上前一步,看到了下垂的钉板。
“是钉板门,有人推开门时会自动触发机关。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人碰到了。”
走进门内,一眼便看到歪在地上已经腐败的尸体,顾彦时忍不住作呕。
杜跃却完全不在意,他兴冲冲地跑上前去,“这里的明器好多啊。”
他装一个看起来最华丽的放在背包里,又嫌太大,装了小的,又嫌它不够值钱。
姜锦棠看着发笑,故意刺激他:“你知不知道上一次我们下锅碰到了什么?”
“碰到了什么”杜跃他挑挑拣拣,嘴上却不让别人的话掉地上。
“像一艘船一样的鼎,里面金玉青铜无数。”
姜锦棠说着说着,还是流露出了些许惋惜的意味。那么多的宝器,自己只是拿了那么一点,好在老祖和自己说都是天下至宝,那便也值得了。
杜跃被这么一说,总觉得面前的宝器看着都不算贵重。便一路往前走想挑个最值钱的,猛然间他感觉地上踩着一块硬质凸起。
军旅剧看多了的杜跃霎时以为自己脚下是一枚地雷,他哀嚎,“老天爷,我年纪轻轻,你可别吓我。”
正在看宝顶描绘市井生活浮雕的黎洵走了过来,将他的脚移开,将地上的东西捡给他看,“龟甲而已。”
又仔细看上面的字,竟然不是甲骨文,而是瘦金体。
上书曰:金兵掠巨室,火明帝皇家。
季青上前,“是卜骨。”
“签文指的是靖康之变?”姜金棠脱口而出。
孟夏没有正儿八经上过几天学,但这个多少还是知道一些,她只是奇怪另一点,“为何会有人卜卦能直接卜出签文,不应该只有吉凶吗?”
季青没有言语,倒是阿挚开口,“高人。”
“什么样的高人?”
阿挚又变回了闷葫芦,孟夏气的骂他,“你再说半句藏半句的信不信我揍你?”
阿挚看了一眼她手腕上盘古、伏羲之物所铸的黑链,只得憋出一句,“不能说。”
“不能说给我——”一个字在嘴里打了个转,变成了“爬!”
也难怪孟夏生气,顾彦时懂那种感受,明明以为是个最强辅助结果只会跟在身后捡捡战利品,自己打游戏遇到这样的队友也会生气吧。
为了显示自己是有用的那种队友,他将龟甲拿来装模作样地念叨,“为什么龟甲会放在地上呢,按理说这么重要的东西肯定要妥善规制。”
边走边看,忽然笑道:“你们看,这个佣人双手托举,像不像将卜骨奉于某人。”
姜锦棠觉得,只是眨眼之间,耳室里的气息就变了,她敏锐地听出了丝线铮铮之声。
她大叫,“有机关!”
黎洵只来得及跑过去抓住了孟夏的衣袖,就被一股巨大的下落之感裹挟着往下跌去。
“靠!这是哪?”短暂的眩晕过后,黎洵听到了孟夏不满的声音。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孟夏打断了他的神游,“别发呆了,我们往哪?”
什么往哪?黎洵定神看了一眼,才发现两人跌入的是一个两平方左右的中,脚下是实地,左右两面和头顶都留有一平方空位,明显可以去往别处。
黎洵,“刚刚我们是从上面下来的,往上试试?”
“听你的。”
两人准备向上爬去,孟夏照旧使出了“贴墙挂画”,只是头刚探出上面的一瞬间,有冷箭嗖地扫射出来。
“下来!”黎洵在下面直接抱着孟夏的腰将她往下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