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大家都聚集在玲珑镜前,看镜子扫视一圈后,发现四周都是一样,全都是蛄蛹的活肉。
姜锦棠看一秒就偏一次头,终于她忍住恶心问道:“镜妖,我们到底在哪?”
镜妖不想说,孟夏不惯着他,让黎洵举起了手枪。
“你想试一下被打爆的滋味吗?”
镜妖虽与世隔绝,看孟夏的架势,也能知道这法器不一般,于是也不做无畏抵抗。
“我们在女娲肠里。”
《大荒西经》有说,有神十人,化名曰女娲之肠,处栗广之野。怪不得这戈壁如此荒凉,原来是神人所居。
季青突然伸手握住镜妖,“不对,女娲之肠化神,你不说我们在神的身体里,却说女娲肠,这是还没化神前?”
镜妖嘟囔,“显着你聪明了,是是是,女娲肠化神也是有条件的,哪有那么轻易就化成功。”
“条件,什么条件?”黎洵乘胜追击,势必要问个明白。
镜妖晃了晃身子,无奈道:“我只负责守第一道门,哪里知道那么多。”
第一道,那一定还有第二道。
孟夏,“门在哪?”
镜妖使出浑身力气往上偏移一寸,镜中那平平无奇的墓顶显现出一个大洞,洞的边缘还有一圈圈绒毛状的触手,猩红蠕动。
罗静怡拿出望远镜,“看来这是毛细血管了。”
将卸下来的背包再次重新背上,几人决定往上攀爬。绳索带钢钩,黎洵将他们拿在空中旋转几圈后往上一抛,钢钩牢牢卡在肠壁上,挂好上升器,穿好脚踏带,黎洵开始向上爬升。
也不知镜妖是有心还是无意,在黎洵上升到一半时才说:“小心那些东西,它们遇谁腐谁。”
攀爬绳差点碰到那些触手,闻言赶紧借力往中间荡去。
孟夏依照镜中所瞧告诉其触手方位,后者小心避过。这下尤其耗费体力,当他爬上第二层时,额间早有薄汗。
这时开山刀发挥了它用处,黎洵用它抵着绳索,不让他们贴着肠壁。
一个接一个,大家都上到了第二层,除了阿萝。
她的钳子极容易将绳索夹破,贸然上来可不行。
好在安达很快想到了方法。他让阿挚跳下去帮忙将绳索绑住,阿萝不用使力,他们在上面把她拉上去。
第二层墓室什么也没有,烛龙急着窥镜中真影,便不客气催促,“快点!”
阿萝最后看一眼将囚于此的阿哨,举起钳子任由身子向上提拉。在堪堪要落地时,她的钳子碰到不断变大的触手,一滴蚀液滴在钳上,她痛呼出声。
好在只有一滴,姜锦棠迅速上前帮她包扎。
但被割碰的触手瞬间从破损处喷射出大量浓黄蚀液,砸在底下墓道,腐蚀出一个小洞。
看颜色和形态,袁绍华有些不适,“像是女娲分泌胃酸正在消化我们这些不速之客。”
当务之急不是讨论蚀液的来历,而是将还留在底下的阿挚拉上来。
季青焦急拉住绳子,唤他:“阿挚,快。”
阿挚快速攀爬,季青与黎洵迅速上拉,终于在底下那层墓底变成大洞时所有人都上来了。
烛龙背着手迫切对着孟夏开口:“快看看这层有什么。”
玲珑镜内,肠道一角有巨大齿状开合之处,像野兽张着嘴等待几人进入。
烛龙抬脚t欲去,“门一定在这儿,走!”
孟夏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
“看清楚再去。”
顾彦时不清楚孟夏为什么对烛龙态度好转,只觉得心理不舒坦,冲他翻了个白眼。
再往镜中细细看去,才发现那巨嘴之内端坐一尊佛像,什么佛没人认识,只是不同于石沟子村的怒目尊,它看上去慈眉善目,真有普度众生的意味。
这层墓室没有长明灯,只巨嘴上方突出的獠牙处挂着两盏白灯笼,也不知里面尽头是何处,竟似有风吹过。
灯笼随风而晃,众人上前,这才从镜中窥到那佛像之前还有一口衔环青铜瓶。
烛龙踏步而入,安达紧随其后。
看无事发生,剩下之人小心绕过门口尖牙走近口内。
他们正辨认口内佛像,就看青铜瓶内有一物缓缓上升。
罗静怡探身去看,黑色的,圆润的,还有金灿灿的配饰,正疑惑时,那圆润之物调转方向对准了他们。
大家这才看清那是一颗顶着一头珠翠的人头。
獠牙鬼佛
人头两颊干瘪枯败,像风干的牛肉挂在头骨之上,唯有那双眼眸却很灵动,灵动得像是活物。
罗静怡率先问出口,“这是什么?”
“活祭。”黎洵用灯光打在青铜瓶上,“商朝时期认为被祭祀的人身份越尊贵,占卜的结果就越吉利准确。这个在当时应该是贵族少女。”
那人头正用眼睛死死地盯着季青,这眼神竟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此时嵌于肠壁内的佛像也发生了变化。她周身的仙衣被傩服所取代,变成一件由青花、红蓝相间的有色布混合缝制成,上绘八卦,下挂流苏的法衣。
又过须臾,法衣前金锣闪现,佛像也戴上傩面具,看起来像是头骨所制作。面具戴上一瞬间,佛像半垂的眼眸霎时睁开,露出凶恶的表情。
“什么情况?怎么一个两个看起都这么狠。”顾彦时吓得后缩一下,仗着胆子再看去,那佛却狠盯着罗静怡。
袁绍华一瞬间了然,“罪过,罪过。”
“师父,你知道了什么?”孟夏转过头去,她总感觉这小小的空间内阴气越来越浓。
“都是你我的孽障。孟夏,往镜子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