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衫姑娘点头,把花筐往上挎了挎,“没准是小侯爷求而不得,只好退而求其次在这里跟别人一样给他抛花以表心意。”
“他还因为别的小娘子给他抛花拈酸吃醋,怕他因此看上别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觉得已经勘破了事情的真相。
“虽然他骗了我们,很过分。”绿衫姑娘眼神锐利,“但他给了我们这么多银子。”
“他不仁我们不能不义。”粉衫姑娘摇头。
“所以我们可以给他的爱情推波助澜一下。”绿衫姑娘把袖子往上撸了撸。
两人交换视线,粉衫姑娘点头,“可以,权当他给这么多银子的报酬。”
“我们先召集巷子里的小孩,把这个感人泪下的爱情故事告诉他们,然后再把巷子口的大娘阿婆们聚在一起,把这个故事给他们讲上三天三夜。”
“如此,凭借她们的闲话能力,不出一月,大街小巷,酒楼茶馆,京城百姓皆知。”
“可行!”两人相视一笑,齐齐点头。
“行,那我们现在就回家。”粉衫姑娘挽住绿衫姑娘的胳膊。
“先去把钱分了。”绿衫姑娘握紧银子。
粉衫姑娘道好。
天降横财高兴极了,俩人步伐异常坚定。
直到傍晚御街夸官才结束,崔竹回了他赁的小院子,此时月亮都已露了大半。
叶行水已经在院中摆好了一桌酒菜,自个儿躺在椅子上小酌。
“怎么样?快活吧,今儿个游街状元郎风光无限!”叶行水一举葫芦朝他示意,嬉笑道。
“还成。”崔竹抬脚勾了把板凳过来,瞧着满桌让人垂涎欲滴的酒菜,眉梢微动:“这么桌酒菜,花了不少银子吧。”
“天字号酒楼的酒菜,怎么样?我够意思吧!”叶行水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崔竹点头赞同,捡起筷子挑了块肉,“尝着不错。”
“吃的都是真金白银呢。”叶行水扔了一壶酒给他,自个儿也捡起了筷子。
“穷得底儿掉,哪来的银子。”崔竹踩起人来头也不抬,专心挑开肉上的蒜末。
“我正要跟你说呢。接了个新活儿,”叶行水伸手跟他比了三根手指,懒洋洋道:“这么多银子,还只是定金。”
“三千两?”崔竹问。
叶行水哎了一声,“哪能那么多,三百两。三千的活儿我接了有命拿就怕没命花啊。”
他们这一行,风险跟收益永远成正比,那些天价的活十有八九都是在掉脑袋的边缘,他还想多活几年。
“什么活儿?”崔竹捏着筷子。
叶行水拿着葫芦跟他碰了一个,喝了一口酒,道:“具体没说,得先去了江南才知道。”
崔竹哦了一声,继续吃肉。
“反正是跟一个什么人有关吧,也许是个大人物。”叶行水抓了抓他扎成干草般的头发,道:“接下来一个月我应该都不在京都。”
“你要是在此期间不幸东窗事发再再度入狱,恐怕还得靠你自己的聪明才智。”叶行水装模做样地叹了一声,非要嘴贱:“我怕是来不及劫你出狱。”
崔竹翻了个白眼,凉凉道:“你不如先考虑自己犯事入狱的可能。”
“那到时还要仰望崔状元,烦请高抬贵手捞我一下。”叶行水笑着仰头灌了一口酒,他又在怀里摸了摸,扔了几把新刃给他。
“你之前的刀片都有豁口了,这是新改良的,比原来的锋利。”叶行水说着还跟他比划了一下,“吹毛断发。”
一个示范,他原来就参差不齐的头发又断了一小撮。
崔竹瞥了一眼掌心的伤口,摸了下新刃的边缘,收了起来。
叶行水夹了两口小菜,又惬意地抿了口酒:“据说江南多美人,你还没去过吧,我先去替你见识一番。”
崔竹轻飘飘扫他一眼,露了个笑:“小心栽了,叫小娘子骗得连底裤都不剩。”
叶行水摆摆手。天早都暗了下来,两人也没点灯,就着月光一口肉一口酒吃得惬意。
到最后,两人就只喝酒了。
“哦,对了,你的脸最近痒不痒?”喝了半天,叶行水突然想起来问他一句。
“有点。”崔竹点点头,抬手摸了一把面皮。
“你脸太嫩了,长时间带着面具捂得慌,偶尔也得让自己的脸透透气。”叶行水靠在椅背上。
崔竹嗯了一声,“过两日还有琼林宴,过了这段时间再。”
树影婆娑,院外的巷子口还热闹,听得见孩童们的嬉笑声,天上明月被乌云遮了小一半去,两人不再说话,只是吹着风慢慢饮酒。
两日转眼便过,叶行水早已经收拾好包袱下江南了。琼林宴在顺天东大街举办,距离崔竹的院子不算太近,但坐起马车又要废不少银子。
闲来无事,崔竹索性自己溜达过去,顺便沿街上的铺子逛了逛。
除去给斗场老板的银子,他手里还余下不少。手里有了本钱,开个铺子倒不算难,但若想做大,还需好好考察一番。
崔竹到时门前已经停了不少马车,一排引路太监立在那里,来来往往的人除了满脸喜色的士子还有朝中大臣,彼此相互交谈,嘴里不停道着恭喜。
琼林苑两侧多为酒家,风一席卷,酒香自然弥漫开来。
突然,正拥挤着的门前突然安静下来,自觉往两边让开路来。
一架高大华贵的马车悠悠停了下来。里面坐着的人虽还没出来,但见着的人都跪了下去。
“微臣参加太子殿下。”
“学生参加太子殿下。”
这马车镶金嵌玉,拉车的是高头骏马,车架都是由千年金丝楠乌木制作,车门前还挂着两盏精致的镂空灯笼,让旁人一眼便知这上面坐着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