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说完就把人带到了马车外面,驾车的人已经被别的暗卫拿下了。
“把人捆好,带下去审问清楚。”他下令道。
那条血淋淋的断臂还留在还留在马车里面,谢九安懵了一会儿才突然晃过神,着急地揪紧崔竹的衣裳,低头去看他被划伤的胳膊。
这一看刚刚被吓停的眼泪又开始吧嗒吧嗒地往下掉,自责地说:“崔竹,都是因为我,你才会……”说着他哽咽起来,哭得更伤心了,声音也传到外面去。
暗卫听见响,挠了挠下巴,怀疑是不是自己作出的表情太严厉了,吓着人了,但这是侯爷交代的,怪不着他。白白嫩嫩的一个软团子,哭起来还怪招人心疼的。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算进去瞅瞅,他衣裳里揣的还有糖,能哄哄人。
暗卫刚咧好脸上的角度,弯腰掀开帘子进去,就看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白团子仰头朝他求助:“哥哥,崔竹的胳膊刚刚被软剑…划穿了,流了好多…血,现在还在流……”
“咳,别急,你先把气缓过来再说。”猛然被叫“哥哥”暗卫还怪不好意思,顺势揉了一把他毛茸茸的脑袋,“我看看他的伤。”
谢九安哭得觉得都要喘不过来气了,还控制不住地打嗝,整个人都是一副惨兮兮的模样。
他什么伤都没受,但彷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看上去比直流血的崔竹还要惨些。
崔竹见状略微有些无奈,要把手抽出来去给他拍拍背,却一下被警惕地握紧了,谢九安立马委屈巴巴地仰头看他:“你、嗝、干什么……”
“看你哭得难受,给你顺顺气。”崔竹如实道。
“哦。”谢九安又把头低下去,吸了吸鼻子,闷闷地说,“我以为你想走,不想跟我牵手了……还有,我也不想哭了…但是、嗝、我就是还有点控制不住……”
暗卫听着这令人发笑的对话,控制着唇角的弧度,清了清嗓子说:“好在剑上没毒,把血止住,回去多吃点儿补血的东西就行了。”
抬眼看了崔竹一眼,问他:“你不过也就比小公子大几岁吧,挡在他前面,不害怕?”暗卫从怀里掏出止血的药粉,直接洒在了崔竹的伤口上。
“害怕。”崔竹忍住疼,实诚地回答,“为了报答侯府的恩情。”而且他其实也不是抱着必死的信念的,过去这么长时间,保护谢九安的人手万一刚好过来了呢。
血流得有点厉害,开始洒上去的药粉直接就被血染红了。暗卫也没管,往上面洒了厚厚一层,然后让谢九安把外衣扒了。
“啊?”谢九安眼尾鼻尖都红通通的,刚止住哭,还是一副委屈得不行表情。
“你穿的最好,割点干净的布给他包扎。”
“哦哦。”谢九安连连点头,没什么犹豫。看暗卫撕的布不多,谢九安又连忙道:“够用吗?不够再撕点儿。”
里衣残缺一块,谢九安白软的肚皮就露了出来。
崔竹扫了一眼,看起来很软,手感应该很好。
暗卫一边给崔竹包扎一边说,笑道:“不用,够了,都撕了你穿什么。”
谢九安乖乖地点头,又开始慢腾腾地穿刚脱下的外衫。
暗卫给崔竹包扎好,临走前又把怀里的糖摸出来,给了他俩一人一颗,“先吃颗糖垫垫,我已经让人去买吃的回来了,你俩再等等。”说完这话他就出去了。
等他一走谢九安立马小心地捧住崔竹受伤的胳膊,愧疚又心疼地问:“疼不疼?肯定很疼吧?”不等崔竹回答他又轻轻地往上面吹气,“吹一吹,就不会那么疼了。”
崔竹看他小心认真的神情,心里莫名有些触动,就像有一条溪流从一块又干又硬的石头旁流过,让它变得不那么刺人。
很快谢九安又像想到什么,立马坐直了身子,让他伸手,把自己的糖放在他的手心,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这颗糖也给你吃。”
被他的眼神逗笑,崔竹唇角翘了翘,问:“刚刚不是就饿了吗?怎么有吃的又不吃了。”
谢九安闻言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声如蚊蚋:“我……崔竹,对不起,这次都怪我连累了你,为了保护我……还害得你险些丧命……”谢九安越说头低得越低,彷佛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
崔竹眨眨眼,没说什么,只是剥开这颗糖的糖纸,让他抬头,在他伤心又疑惑的眼神中把这颗糖塞进了他嘴里,“不是你的错,别想了。”
满腹的心虚愧疚被这颗糖堵了个正着,谢九安含着糖,顿时更委屈,眼里又蓄了泪,巴巴地看着他。
“憋回去,”崔竹用两只手揪住了他手感极好的脸蛋,“吃糖。”
脸颊鼓起来,谢九安的脸早就哭成了花猫,看起来可怜又可爱。他伸手把眼睛胡乱一蹭,然后就往前一扑抱住崔竹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闷声闷气地保证说:“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对你好的。我也会变强,以后不用你挡在我前面,换我来保护你……”
后面回侯府的路上谢九安一直紧紧守在崔竹旁边,有什么吃的也非要紧着崔竹先吃,虽然暗卫几次重复买的量一定够。
从昨天开始崔竹的精神就一直绷着,现在得救了自然就松下来了。吃完饭他说要睡一会儿,谢九安赶紧说“我哄你睡觉”。
哪怕崔竹说不用他也非常坚持地坐在他身边一直轻拍着崔竹的背,边拍还边催道:“你赶紧睡觉吧,之前我娘就是这么哄我睡觉的。我还会唱歌,要不我给你唱歌吧!”
虽然小侯爷极力自荐,但这个提议最后还是被崔竹否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