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安转头去看的时候阿娜尔低头避开了视线,后面也没再明晃晃地观察他们。
等宴会结束,由谢九安和崔竹领着阿娜尔和使臣去了驿馆。按礼节流程,契勒一路舟车劳顿,今天稍作休息,后面几日再由他们领着在京都转一圈。
下了马车阿娜尔站在两人面前,先看了一眼崔竹,又飞速瞟了谢九安一眼,然后用不太标准的汉话对崔竹表达感谢:“今天麻烦你了,谢谢你带我们拜见皇帝。”
“公主言重了,都是下官应该做的。”
本以为客套两句就结束了,结果阿娜尔回头看了一眼,有个侍女端了盒子上来。
谢九安一边的眉毛微微扬起,感觉到他的视线但崔竹并没转头。
阿娜尔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串带着铃铛的红色手链。“这串手链上挂的是祈福铃,在契勒象征着幸运祝福。送给你,希望可以给你带来好运。”
有些意外,崔竹瞥了谢九安一眼,然后作出一幅受宠若惊的表情,道:“感谢公主好意,不过下官实在没做什么,受之有愧。”
“这并不贵重,在契勒很常见,”阿娜尔像是有些沮丧,微微蹙眉,显得楚楚可怜,但她还是揪紧裙摆紧张道,“只是我的一番心意,在大楚,收这应该算不上贿赂吧。”
“……”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崔竹最后又感谢一番收了下来。阿娜尔朝他露出一个柔美满足的笑。
回去的路上这装手链的盒子就到了谢九安手里,他咧着阴森森的笑把手链取出来戴在自己手上,不爽道:“这么丑的东西她也好意思送给你。”
崔竹偏头打量着,这个手链如阿娜尔所言确实不贵重,因为它非常简单,就是用红线编的,不过在上面串了一个古朴小巧的铃铛。
但戴在谢九安手腕上看起来还行。红绳衬着白皙的腕骨,莫名显得有些,诱人。
◇ 第96章 撒娇乞怜
崔竹垂眸想了想,说:“大概你们之前你们真的见过。”
谢九安还在摆弄那条手链,他无聊地弹了弹上面挂着的铃铛,发出叮当清脆的声音。“唔,也许吧。”
“不过你有一点说错了。”
“嗯?什么?”
“刚刚在宴会上她看你,不是看你俊,”崔竹的声音和铃声混在一起,嘴角微微挑起,“相反,根据她的表现来看,她很不待见你。”也许还带着一点点的畏惧。
明明有两个人,她为什么要当着谢九安的面单单送给自己一根手链表达感谢?碍于情面要么不送要么都送,崔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独得她青睐的地方。
所以,阿娜尔就是故意这么做的。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单纯表明自己对谢九安的厌恶?
谢九安眨眨眼,手指一弹铃铛带着手链在手腕上转了一圈,不以为意地说:“还是没印象。也许我杀过她什么人。”
对上崔竹的视线,谢九安慢悠悠解释:“我在西北待了那么久,没少上战场,也和契勒族交过手,有什么人死在我手上很正常。”
想起他身前后背的伤疤,崔竹捻了捻空空的指尖,又拢进了袖袍里。
“这破烂我就好心帮你丢了,”谢九安点点手上的铃铛,理直气壮道:“我送你更好的。”
崔竹虽然收了本来也没打算戴,谁知道这手链有没有什么古怪,如果不是谢九安这条手链可能都不会被拿出来。
不过想到上次谢九安亲手缝制的丑荷包,崔竹隔着袖袋摸了摸它的形状,睨着他淡声说:“我要贵的,不值钱的看不上。”
谢九安啧了一声,眉飞色舞得意地说:“我把最贵最好的全都送给你作聘礼。”
听到这话儿崔竹忍不住心情愉悦,把唇角的弧度往下压了压,越过他继续往前走。
“还好我有的是钱。”回想了一下侯府的家业,谢九安低头小声嘀咕,然后很快向着他的背影追了过去。
落日余晖,混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崔竹和谢九安并肩往前走去。
驿馆内。
阿娜尔收回远眺的视线,用契勒语问侍女:“我哥哥死在了战场上,可他活得却很快活。你说,这是不是很不公平?”
侍女不知道该怎么答,只能把头埋低,“公主……”
“算了,花骨儿,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有答案了吗?”收起不甘,阿娜尔转向另一个人。
“回公主,谢九安和那个官员的关系确实暧昧不清,坊间流传了很多关于他们的故事和话本,”花骨儿用契勒语速度极快地回答,“而且,据传谢九安还亲自找大楚皇帝把那个官员赐给他,想同他成亲。”
阿娜尔脸上绽放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这么说,谢九安喜欢那个男人?”
花骨儿点头,“大概是。”
房间安静了下来,阿娜尔想了一会儿,突然起身提着裙摆在铜镜前左右照看了起来,“我想到一个报复他的绝妙方法,甚至不用任何勇士出马。”
在侍女和花骨儿都看过来的时候,阿娜尔摸着自己的脸,问:“我美吗?”
“毫无疑问,公主你是契勒最美的姑娘,只要你勾勾手,不论谁都会心甘情愿跪倒在你的裙摆旁。”
“如果他喜欢的人背叛了他,甚至投靠了他的敌人,这也算一种失去吧。”阿娜尔喃喃自语。
夜正深的时候,废太子府里悄悄来了访客。
“我要见你们的太子殿下。”两个作契勒使者打扮的男人说。他们的汉话有着很浓重的突厥口音,是突厥人混进了契勒的使者队伍。
管家惊疑不定,太子早被禁足多日,没人敢再过来拜访,何况这两人一看就知不是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