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告他,现在只有我们能帮他。这是他唯一翻身的机会。”男人说,“既然我们能合作第一次,按现在的局面,为什么不能合作第二次?”
另一边,真正的契勒使者也发生了争执。
“王说了不能让阿娜尔活着出大楚,你想抗命吗?!”
“我,我并不是……这才第一天到大楚,我们还有好几日才离开,何不让公主最后再多看人世几眼呢,为什么要急于一时?”说话的人几乎痛苦得要留下眼泪。
他仰慕公主很久了,这次专门争取了陪同公主出使的机会,却没想到接到这个杀掉她的命令。
“只有从现在开始下毒才能让她死得没有丝毫破绽——”
“啪”得一声,是瓷器摔碎的声音。
“谁在外面偷听?出来!”两个使者惊慌地对视一眼,立马用契勒语质问。
他们追出去后大厅里空无一人,一人指了指地上的血迹,另一人很快明白,跟了上去。
“我已经看见你了,出来吧,放心,只要你潜心道歉,并保证不说出去,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怕引起更多人的注意,他们只能压低声音慢慢寻找。
血迹消失在面前的这道门后——阿娜尔的房间。
两人的心都提了起来,不论如何,如果阿娜尔提前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他们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
“公主殿下,你歇下了吗?”
敲门声笃笃响起。
阿娜尔捂紧了嘴巴躲在床上颤抖,害怕自己泄出任何一丝声音。
她本来是睡不着,打算去找他们商议一些事情,却没想到听到这样的惊天秘密。
难怪出发前父王突然对她和阿妈百般关怀,向来不受宠爱的她们得到这么多的赏赐,对她说她的容貌是所有子女中最出众的,为了展现契勒的风貌派她出使最合适,刚好她没去过大楚,也可以趁机见识游玩一番。
原来是早有预谋,打算杀了她,所以才不吝啬缺失多年的父爱来关怀她,好骗她来送命……
敲门声越来越急,在阿娜尔听来像催命一般。
终于,耐心告罄,他们破门而入,“公主,得罪了。”
“大胆,公主正睡着,她的房间你们怎敢随便闯?”花骨儿从天而降,拦在了两人面前。
“花骨儿,你既在,早些为何不开门?”
“你们敲门动静很大,吵醒了公主,我自得先服侍她穿衣。”
“公主何在?我们有急事相商!”
花骨儿刚刚趁机把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她还欲再拦,却听见阿娜尔从背后传来的声音,“花骨儿,退下吧。”
使者看见她手上的血迹,一眼就确定了方才偷听的人是她。他转身去门口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把门关上,“阿娜尔,既然你听见了,我们也不瞒你,这是王的计划,我们必须完成。你身为契勒的公主,更应该全力配合王的计划。”
“把我杀死是父王的计划?”阿娜尔白着脸问。
“是,但这只是计划的一环。”
“告诉我你们的计划,我会配合你们的。”
“这……反正你已经听见了,告诉你也无妨。”不论如何阿娜尔最后都会成为一个死人。
听完他们的计划,阿娜尔忍不住嘲讽地笑了起来,“这可真是我的好父王啊,这种计划他都能想得出来。”
“好了,我们以及告诉你了,现在,服下这份慢性毒药吧!”
“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我死后,请让他善待我阿妈。”阿娜尔固执又悲伤地看着他。
“……就算看在你为契勒族牺牲的份上王也会善待她的。”
阿娜尔漂亮的眼睛掉下一滴泪,她抬手把毒药倒进嘴里,没有犹豫。
其中一个使者似乎想伸手阻止,几番挣扎,最后还是把手垂了下去。
另一个使者对着很满意,赞赏道:“公主殿下不愧为王的女儿。既然任务完成,那我们就回去了。后面几日也请公主殿下记得服用毒药。”
“等等,”阿娜尔喊住了他们,冷冷道,“我还有一个更好的计划,不会妨碍你们,还能一箭双雕。”
“什么更好的计划?”
“你们应该早知道,谢九安是谢饮的独子,大楚的皇帝想必早就看谢饮不顺,找个理由把他儿子扣在了京中。”
谢饮战功赫赫,就是打西突厥和契勒积累下的战功,在西北无人不知他的威名。
“所以呢?你想怎么做?”
“皇帝和谢饮的关系是一根绷紧的弦,而谢九安就是维系他们平衡的关键点,如果关键点发生意外,谢饮手握数十万士兵,他还会安心守在西北吗?”
次日,用过早饭,崔竹和谢九安就到达了驿馆,准备带契勒使臣逛京都。
出人意料的是阿娜尔说不想坐马车,“宋大人,马车里闷得慌,视野不够广阔,我想跟你们一起骑马可以吗?”
崔竹看了眼后面的使臣,他们没发表意见大概是默许的意思,于是问:“公主马技如何?”
阿娜尔脸微微红了起来,像是不好意思,“有些生疏。”她仰头用隐隐期待的眸子望着崔竹,“所以我可以和你共乘一匹马吗?”
谢九安微微眯起眸子,嗓音一挑:“男女有别,契勒公主的提议也太不合适了,还是收回去吧。”
他的反应让阿娜尔更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并不理他,依旧看向崔竹,阿娜尔脸上每一分表情都拿捏得刚刚好,可怜,委屈,期待,在她这张漂亮的脸蛋上都显得格外动人。
很难有男人不为此心软。
可惜她对面的人不仅心狠手辣,不会因为一幅表情就不忍,而且还是个彻头彻尾的断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