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江树燝。
江树燝似乎靠着那个男人的肩膀低声说了什么话后,抬起头对着男人扯起嘴角笑了笑。
眼神一瞥看到了贺新衡,江树燝的瞳孔骤缩,瞬间抽身远离了身边的男人,趔趄地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被男人伸手拉住。
男人似乎觉得好笑极了,轻笑了两声对着江树燝说道:“站都站不稳吗?”
“投怀送抱倒是有一手。”贺新衡冷着脸说道。
男人听见声音,转头望来,在看清来人之后,竟一把将江树燝往怀里拽了拽,一脸挑衅道:“真要说有一手,谁比得过您啊。”
“喂……”江树燝被猛地一拽,脸上有一丝愠怒,眼睛示意地往一旁撇了撇。
江树燝:「有人在拍,我是不是得……演一演?」
心声:「记得你的目的就行。」
男人随着江树燝的示意往一旁看了一眼,微不可见地“啧”了一声,松开了抓着江树燝的手。
看着男人行为和江树燝的心声离奇地合上,贺新衡的眼底闪过一丝凌厉。
江树燝有些难为情地四处乱瞟,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一般,迈开步子朝他走来。
一个袋子猛地拍在他的胸前,贺新衡垂眸,江树燝的视线和他对上了一秒后,迅速移开。
“给你的。”这句话的声音小到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贺新衡就这么沉默地看着江树燝逐渐变红的耳朵,他对江树燝的演技已经见怪不怪了。
甚至开始好奇起他是怎么能够控制自己随时随地看起来害羞的。
他的手垂落着,迟迟没有接过袋子。
江树燝低着头却一直没看见贺新衡抬起垂落在一旁的手,有些疑惑地再次抬眼。
对上了贺新衡沉默看着他的表情,江树燝拽着袋子的手无意识地往回缩了缩。
江树燝疑惑:「他给我提了要求,怎么不给反应?」
心声沉声:「大概是想……」
另一个声音只说了一半的话便噤了声,因为贺新衡将袋子往江树燝怀里推了推。
“我怎么知道是给我的,还是别人不要剩的。”
贺新衡故意提高了音量,周围准备器材的工作人员顿时停下朝这边瞥了好几眼,嘈杂的环境变得沉寂。
静得江树燝拽紧袋子的声音都异常清晰。
一阵脚步声响起,男人走到两人边上,故意挡住了摄像机,拿过江树燝手里的袋子,抓起贺新衡的手,不由分说地塞进了他的手里。
“哎哟,不要吓人啦,明明今天早上还帮树燝澄清,树燝刚刚可是和我说了好多夸你的话呢。”
男人说着,还抬手拍了拍贺新衡的肩膀,笑得一脸阳光。
却又迅速凑近,假装好奇袋子里的东西,一边用小声的音量说道:“又要故技重施让江树燝陷入舆论吗?”
接着男人抬头朝贺新衡笑了笑,太阳溜过男人头上固定头发的夹子,晃到了贺新衡的眼睛。
“我不会再让你得逞的。”
虚伪。
贺新衡暗地骂了一句,却也只是抬眼回了个笑脸,拿出袋子里的盒子打开。
盒子里放着一个没什么新意的贝雕,贺新衡却一下子看愣了神。
这是昨天他在直播上,只完成了草稿却刻不出来的贝雕。
江树燝帮他刻出来了。
“你……”贺新衡微微皱了皱眉看向江树燝,话却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他想起了放在灯塔里的那箱刻坏的贝雕,想起江树燝本来不会刻贝雕。
却在短短一天内,将他这个简单又没有新意的贝雕刻了出来。
“我帮你刻出来了。”江树燝抬起低着的头,眼神坚定地看着贺新衡的眼睛。
心声惊呼:「喂,我说过不能乱来!」
江树燝安慰:「放心,我有对策。」
“虽然设计得不怎么样,但也是你的心血。”江树燝伸手碰上贝雕上的沟壑,眼神温柔。
“你不想刻,我来帮你。”江树燝说着,脸上眉眼微微弯起。
贺新衡一愣神,协婚之后,江树燝笑的频率实在是太低了,更别说是说着这么温柔的话,带着这么温柔的笑。
仿佛回到了他们刚见面的沙滩上。
心声惊讶:「居然避过去了,怎么做到的?」
江树燝:「我并不觉得他刻得不好。」
江树燝:「我喜欢他刻的所有贝雕。」
贺新衡抓着贝雕的手抖了抖,微微睁大了瞳孔,一股委屈酸涩从他的心头淌过。
他已经忘记很久了,忘记原来江树燝温柔对他原来是这种感觉。
协婚之后,在他的眼里,江树燝对他也一直带着一股疏离的好,从不抗拒他的触碰,却也从不主动。
甚至有时贺新衡听着江树燝说着关心他,夸他的话,他一抬眼,看见的却是江树燝有些许冷漠,或者恼怒的表情。
他已经很少再看见江树燝温柔的神情了。
知道江树燝出轨,知道江树燝从前对他说的话都是反话之后,贺新衡才在一瞬间知道,江树燝表情的淡漠与恼怒,才是他话语的真实写照。
他本来以为他再也不会看见江树燝的这个表情了。
贺新衡低头摩挲着贝雕,重新仔细地端详了一遍。
贝雕明显是急急忙忙刻好的,只刻出了基本的雏形,还没进行打磨,边缘还很锋利。
但他还是把贝雕紧紧地攥在了手里,抬头干笑了两声。
“他确实是个失败品,你不用帮我刻的。”
“但是,我会把他好好收起来的。”
贺新衡肉眼可见江树燝整个人瞬间放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