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几人都不敢作声,低着头听候发落。
“叫你们把人护好了,你们就是这样护的?”
老人浑厚的声音不急不缓的在病房内响起,逐字在几人心上重重敲打着。
“雷老……”随身过来的手下知晓他腿脚不好,拿了把椅子过去,却被他抬手无声地制止了。
雷老爷子始终面向几人,肃穆的面孔声色俱厉道,“这次他能平安挺过来,我暂且不追究你们责任,但是他养的那东西……我给你们派个任务,你们回去后马上把他送到我那去。”
闻言,几人猛地抬起头,面面相觑。
“雷老……这,”为首的男人虽然对丁小歌也没什么好感,甚至撇去雷曜这一层面的因素,他绝对会把他给送过去,可正因为太熟悉雷曜的脾性,他们深知这样做了,等雷曜醒来,免不了挨他一顿训,所以才不敢轻举妄动,“恕我们实在做不了主,没有雷哥的吩咐,我们谁都不能擅自动他……”
雷老爷子冷声哂笑,眼神逐一绕过面前的几张面孔,“废物!一群废物!他由着狗把他自个咬伤,你们这些做下属的也眼睁睁看着他被咬?”
“我现在不过是想替他教训教训这条狗,你们也跟着他疯魔了是不是?还敢护着?我看你们都是一群猪脑子!”
说到情绪激动处,急火攻心,老人捂着胸口咳得停不下来,手下见状急忙上前替他顺气,缓了良久,才缓过来。
“我不管他跟你们说了什么,”雷老爷子抖着手指指向床上,“现在他躺在这张床上,人都还没醒过来,这里就由我做主!要是他醒来怪罪,你们就跟他说,要怪罪就怪罪在我头上,你们一概不揽这个责任!”
他这话俨然是不给几人再推辞的机会。
于是,丁小歌在天亮之前,被强制带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比先前呆的地方更阴冷,更黑暗的空间,没有窗户,没有灯光,甚至连除了他自己以外的动静都没有。
静悄悄的,像与世隔绝了一般。
人在黑暗中总是有种近乎本能的警惕。
他将自己缩在最里面的角落,忍受着心理防线一点一点崩塌的过程。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生锈的铁门“咿呀”一声,从外打开了。
走廊上漫进来的昏暗光线将丁小歌从即将崩溃的情绪中解救出来。
接着,他被拖到了这栋大而庄严的别墅客厅,像一块抹布随意地甩在了地上。
丁小歌一身脏污,原本套在身上的白色毛衣沾着厚厚的灰尘,甚至上面还残留着没有来得及清理而凝固干涸的血迹。
他抬起头,视线迎上那道自上而下睥睨着他的目光。
“你就是把我孙子捅进医院的杂种?”
杂种这两个字,实在是太难听了。
尤其老人用的还是平述的语气,仿佛在他眼里,他真就不过如此。
丁小歌抿了下唇,对这个说上一句话,便能立马明白身份的老人,他无端产生了些许的畏惧。
不是因为把男人捅伤感到心虚,所以畏惧他的亲属。
而且哪怕这个老人看起来已到松柏之年,那双锐利清明的眼,再加上他自身那股不怒而威的气势,着实叫人望而生畏。
丁小歌顿了下,深深吸了口气,“……的确是我把——”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他整个人就被一股力道掀翻在地。
丁小歌感受着右肩胛骨处,被拐杖击中的碎骨般的剧痛,脸上霎时失了血色。
作者有话说
苦逼夫夫在线挨打哈哈╮ (. .) ╭
083--一觉醒来宝贝儿不见了雷爷很方
静候在两侧的手下眼看着这一幕,每个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整个大厅的氛围降至冰点,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丁小歌从未受过如此强度的疼痛,那痛就像是他的肩胛骨被生生敲断了一截,剧烈细密的痛感犹如波浪般席卷了全身。
他躺在地上,弓起了背脊,精致的五官几乎扭曲成了一团,破碎而痛苦的呻吟不时地从唇边溢出。
好痛……骨头像是断掉了一样。
他捂着伤处,只觉得自己快要痛死过去了,细细密密的汗水不断从他的额头渗出,将他额前的碎发打湿。
雷老爷子看着地上受了一棍就像是要疼死过去的人,不禁嗤之以鼻,扶着拐杖从中式的红木沙发徐徐起身,挡开了佣人伸过来搀扶的手,一步一顿慢慢朝丁小歌踱步而去。
苍劲的嗓音伴随着他的脚步声一并传入丁小歌的耳中。
“像你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他想玩玩我管不着,但你竟然敢拿刀伤他。”
老人在蜷缩成一团的人身旁站定脚跟,居高临下,一双戾气横生的眼眯了眯,“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随着他这一句轻飘飘的话音落下——
“啊啊啊啊!”
声嘶力竭的叫喊响彻整栋别墅,听得眼看着这一幕发生的佣人和下属皆是心里一跳。
有几个不忍心看的,悄悄偏过了头。
右手掌心传来的剧痛,霎时将肩上那处的伤痛压了下去。
丁小歌眼角尽是疼到极致,溢出来的纯生理性的泪水,眼睁睁看着那只质地坚硬的木杖仍在重重的碾压着自己的掌心,本能地伸出左手试图去制止。
老人看着他颤颤巍巍伸出另一只手,布满褶皱的面容上仍旧面无表情,骤然抬起脚,踩了下去。
纤细白净的手指被鞋底重重碾在地上,很快就破皮流出血来。
丁小歌已经疼得叫不出声了,嘴巴无力地张大,脸上的表情像是在演绎哑剧,无声的扭曲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