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这么说,然而真相却是,他昨晚在客厅等了很久,久到他抵挡不住侵袭而来的睡意,于是泡了一盏浓茶,连着喝了几杯,却还是差点睡过去。
傅司野在他静淡的脸上轻瞥了一眼,淡淡应了声“嗯”,拿起餐盘里三明治咬了一口。
他咀嚼了两下,味蕾忽然尝到果酱酸甜的口感,他咀嚼的动作停滞了下来。
他垂眸看向自己手上的三明治,吐司之间的夹层除了培根芝士外,确实有果酱溢出来。
他眉心逐渐蹙起,又看向对面显然心不在焉的某人,顿了下,还是接着吃了起来。
尤愈难得先一步把早餐解决了。
对于收到的那些照片,以及对方的目的,他想起来就觉得很不舒服。
男人还在安静的进餐,他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问问,只是该怎么开口,却成了一时的难题。
思来想去,反反复复在心里组织了无数种开场白。
最后还是秉着豁出去的心理,提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昨天晚上的合作……谈得怎么样了?还顺利吗?”
这问题刚问出口,尤愈自己都觉得太牵强。
如果顺利,他就不会醉成那样回来了……他问这样的问题简直多余。
傅司野早就留意到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是全然装作没看到。
一直都知道他不喜欢果酱,今天却破天荒给他放进去了,要不是他故意整蛊,那只剩下一种可能——他心里藏着事,以至于这么简单的东西都忘了。
傅司野咽下最后一口食物,端起咖啡杯,嗓音淡淡答道,“对方要求有点多,没谈拢。”
尤愈怔了下,眼神黯了黯,“哦。”
没谈拢的意思……是还要继续谈?
“你想问什么?”男人忽然出声朝他问道。
尤愈回过神,下意识摇头,“没……就是看你昨晚喝多了,以前都没见过这样的情形,所以问问。”
他说着,抿起唇,眉眼半敛了下去。
他这神态和他一腔轻描淡写的口吻,显然不一致。
傅司野幽暗的眸中蘸着点点墨深,隔着一张餐桌,看向对面垂着眼帘不与他对视的人。
空气中静默了三秒,男人漫不经心地喝着咖啡,俊美的脸上一点端倪都看不出来。
尤愈忽然不知该是称赞他心理素质良好,还是他这个表面上丝毫不显山露水的功力太强,才能表现出这般境地的泰然自若。
话……要是再深入下去,以男人的机敏自然会察觉到什么,从而很有可能让他老实交代清楚。
届时他该用怎么样的态度对待这件事,他现在还没个准备。
况且这样撕破脸皮对峙的局面,也不是他想要的。
甚至他本能地排斥让这种情况发生。
还不到时候……他安慰自己。
这一天过得和往常无异。
除了心里像堵了一团棉花,时常难受得让人喘不上气,其他和以往的每个周末一样。
一个人容易胡思乱想,尤愈也深知自己不是个会拿主意的人,他在想要不要把丁小歌约出去聊一聊,就算不能分担痛苦,倒一下苦水也好。
结果他刚这么想,丁小歌就给他来了一个电话。
这是周日的上午,尤愈照常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发呆,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起。
铃声响了差不多三秒的时间,他才突然清醒过来,忙不迭地从茶几身上拾过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他几秒前还在由于要不要找的人。
他自然是连忙把电话接了下来,“小歌。”
“大周末干嘛呢?有空吗?”
尤愈看了眼楼上,“有啊。”
“那成,出来吃个饭吧,咱俩也好久没聚聚了,唠嗑唠嗑。”
“好。”正合心意,尤愈没多想,应下了。
挂了电话后,他跟傅司野打了个招呼便开着车出了门。
到了目的地,刚把车在规定的停车坪停好,他就眼尖扫到挡风玻璃前的几米外,两道身影抱在一起吻得难舍难分。
114--原来我一点都不懂他
乍然撞见自己熟悉的友人和别的男人做着如此激烈的亲密行为,尤愈坐在驾驶座里,手指还没来得及解开安全带,怔怔看着不远处的一幕,脸上登时变得发烫窘然。
不知道的,看到这情形,估计会以为这两人接下来要经历的是什么生离死别的场面,才会吻得这般缱绻缠绵。
尤愈想下车,又怕自己的动静惊动这两人,到时的场面想想都觉得尴尬,进退两难,他只好放弃这个念头,倍感煎熬地坐在车里。
约莫过了五分钟,眼看男人的手从丁小歌的腰探进他的大衣里,尤愈快坐不住了,他是真害怕这两人一个没忍住,在这冰天雪地里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好在,丁小歌很快就察觉到男人不安分的大手,从男人的怀里退了出去,仰着头似嗔似怨地瞪了男人一眼,这一记冗长而热辣的深吻才算是结束了。
尤愈坐在车里,直到雷曜上车离开,才推开车门走了过去。
丁小歌背对着他,望着车子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连他走近了都没发觉。
尤愈起了捉弄的心思,蹑手蹑脚地点着脚尖走到他身后,使劲在他耳边喊了一句。
丁小歌正想事情想得入神,被他陡然这么一吓,差点没叫出声来,捂着耳朵往旁边躲去。
待见到来人是尤愈,且他脸上洋溢的灿烂笑容,丁小歌揉了揉被震麻的耳朵,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干嘛呢你,走路没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