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呢……
对这个问题的疑惑越深,伴随而来的,便是挥之不去的患得患失的心情。
但是经丁小歌刚才这么呢呢一说,是不是在外人眼里,他真的爱得太过卑微了……尤愈不由得反问自己。
是他让自己放低姿态去迎合傅司野的,到头来苦恼的却还是自己。
如果勇敢一点,跟他说出自己的心情,勇敢地表达……会不会……他也能理解自己的想法。
想到这里,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觉得男人什么都不跟他说,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
丁小歌睨着尤愈脸上逐渐坚定的神情,揉了揉被饿扁的肚子,有气无力地哀声说道,“想明白了是吧?想明白了咱就继续吃饭,回去该咋办你自己看着来。”
尤愈看着他,点了点头,心里连日里来的惴惴不安终于安定了下来。
他拾起碗筷,又和丁小歌聊了点别的。
不得不说这家中餐馆的味道是真的好吃,价格算不上便宜,但也是他们消费得起的层次。
心情一扫这段时间的阴霾,又恰逢吃了顿味道不错的餐饭,和丁小歌熟悉的插科打诨,这一切都让尤愈觉得心中充满了朝气,等下回去也有足够的底气和傅司野好好谈谈这件事。
但让他始料未及的是,他竟然会在这里看见傅司野,以及,那个人。
上一秒还十分愉悦的心情,这一秒就像是被一盆冰水浇了个干净。
他的笑僵在了脸上。
丁小歌因为早上没吃早餐,正埋头苦吃,加上他的座位是背对着门口的,而尤愈坐在他对面,正好可以看见大门,所以只有尤愈看见了从门外走进来的两道身影。
今天是周末,自然不是工作上的应酬,两人身上也是休闲的装束。
尤愈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
半响,看着两人被服务生领着走上通往二楼的楼梯,他条件反射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木质的椅子腿重重擦过光洁的地板,发出一阵刺耳的动静。
丁小歌刚听到声音,从碗里抬起头,就听尤愈跟他说,“我去下洗手间。”
话音还没落下,人就走远了。
“诶?”丁小歌捧着白瓷碗,朝他喊了句,然而走远的人根本没听到,“靠。”
尤愈来到二楼,临近午餐时间,店内也不似之前那般冷清,他原以为二楼是包厢之类的雅座,但上来后,才发现只是比一楼环境好上一些的卡座,每个座位之间多了一块中式的卷帘,隐隐可见坐在座位上的人。
只是现在人太多,一眼看过去,又被卷帘挡去了大部分视野,根本看不清两人坐在哪个位置。
尤愈在确定二楼只有一个大厅,并没有其他包厢位置后,落在身侧的手指蜷起攥成拳头。
他闭了闭眼,举步往里面走去。
傅司野坐在一个较为隐蔽的角落,看了眼外边难得放晴的天气。
和熙的阳光从窗外漫进来一些,落在桌上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上。
他一只手撑在额侧,另一只手则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桌面,淡金色的阳光落在他修长的指节,随着他的动作,犹如跳舞的精灵。
简岑坐在对面,眼波流转,笑意始终温淡。
他单手托着下巴,虽然人是他约出来的,但他很喜欢现在的氛围,忍不住想要就这样多看一会。
以前俩人还在一起的时候,那时的傅司野,身上并没有像现在这种稳重成熟的气质,有的只是青年人的孤清冷傲。
简岑眼前浮现出些许两人在一起时的情形,当初也是觉得他总是独来独往,却还是高傲得仿若不屑与旁人同流合污的模样,才选择接近他的,他向来对看起来不好征服的猎物十分感兴趣,这一点,当时的傅司野确实满足了他这种征服的心理。
维持这种缄默的气氛还不到一分钟,傅司野就已经不耐地掀起眼皮,凛然的目光直直射向肚简岑,语气如叫人置身冰窖,“用这种借口你可以把我骗出来一次,但我向你保证,今后除了工作时间,你别想打通我电话。”
说罢,他似是一刻都不想多呆,起身就要走。
简岑空闲的那只手拉住他的衣角,笑得一脸无辜,“好吧,我承认,今天我是夹了私心,但合作方面也确实有新的进展。”
傅司野已经转过身,瞥了眼自己被捏起的衣角,两道墨眉顿时皱了起来,“松手。”
简岑被他的眼神刺痛眼球,语气染上几分委屈,“司野……”
傅司野拧着眉心,毫不犹豫伸手扣住他的手腕,然后就听到几步外忽然有道声音响起。
“傅总连周末都安排了工作,还是我不知道的行程,真是难得。”
过于熟悉的语气和音色让他霎时抬起头,看了过去,也用最快的速度把简岑的手从自己的衣服扒了下去。
“你怎么来了?”
尤愈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男人,看着他脸上凝重的表情,连维持客气而疏离的笑容都觉得吃力,“上次傅总说,简先生只是过去式,让我放宽心,现在却背着我一起吃饭,是不是不太好。”
傅司野走到他面前,听着他这风轻云淡的话,眉心骤然紧了紧,“尤愈。”
116--我宁愿你让我知道真相
尤愈勾着唇,对他俨然不悦的语气无端觉得有些心寒。
啊,不过也好,反正他也受够像这样藏着掖着了,就像丁小歌说的,难不成还打算一辈子都这么过么。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
他眉梢眼角染着薄笑,唯独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漠漠的,像是没有温度一般,“上午我出门之前,还问你午餐怎么解决,用不用先给你做好,你说叫餐随便吃点,我说好……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