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想想明天要面对的场面,他就够紧张的了,他现在竟然还有心情想那档子事。
自从的一个星期前傅司野的父母到医院探望过后,两人便决定挑个时间回去探望一趟,当然,更明确的目的就是跟那位未曾谋面的傅老爷子摊牌。
饶是傅司野尽心尽力的安慰他傅老爷子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可怕,尤愈这一个星期来,每每想到这事,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傅司野在他掖被子的间隙掀开被角跟着躺进去,习惯性地朝他靠了过去,抱住他的腰身,“怎么,紧张?”
尤愈原本已经闭上眼打算睡了,听到他这话,眼皮又掀开了点,撇了撇嘴下意识地否认,“……没有。”
傅司野贴着他的后背,手肘枕在枕头上,掌心撑在脑侧,笑看他倔强的后脑勺,“可你这话听起来有点心虚。”
尤愈翻了个身,不服气地瞪了他一眼,“那我会紧张不也很正常?我又不像你,你好歹和他们是一脉相承的一家人,我一个外人,当然会在意他们会怎么看我了……”
说着说着,底气又不足了,话到末尾几乎听不见他的声音。
傅司野一声叹息,手指捏了捏他手感极佳的脸颊,磁性的嗓音低低柔柔,“明天但凡他们有一点为难你,让你感到难堪,我就带你走,嗯?”
他靠过去,把一脸纠结的人揽进怀里,“别想太多,想睡就睡吧。”
静谧宁和的氛围里,尤愈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心里的忐忑不安一点一点被安心取代,困意随之而来。
又过了一会,傅司野低头看向怀里已经睡着的人儿,温馨氤氲的暖色调光线下,他眉目温柔缱绻。
他低头在尤愈的发心吻了吻,嗓音轻缓,“晚安。”
……
翌日。
由于傅家在老城区那一片,距离新市区有段路程,就算开车过去,也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尤愈好几天前就设好了闹钟,所以起了个大早。
傅司野还在睡梦中被他喊起来。
“你快点洗漱啊,别愣着了……”
“你看我穿成这样行吗?”
“怎么办,我前几天买的那盒人参不知道给我塞哪去了,我得赶紧找找……”
“东西都齐了,我们出发吧。”
傅司野看着他转得跟个陀螺似的身影,嘴角始终勾着淡笑。
好不容易把大包小包的礼品塞进车里,终万事俱备于把车开着车过去,傅司野又发现他在副驾座紧张得僵成一尊石像。
等红绿灯的间隙,他把手伸过去我扣住尤愈的手,就摸到他凉凉的手指,掌心还出了一把冷汗。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终于抵达。
车是从庄园大门一直开到洋房门口才停下的,一路上,尤愈看着四周划过的景物,不由得惊叹原来自家BOSS就算不靠实力,也是个妥妥的富三代。
他来之前只是觉得他家原本就很有钱,现在一看,尼玛这都不用单单用一个有钱来形容了,这应该说是超级超级超级有钱啊!
看着比他想象中还要恢宏大气的小型庄园,他突然觉得自己准备的那些礼品十分寒酸,虽然已经用心挑选了一些上档次的东西,但现在这情况根本拿不出手啊喂。
两人下车后,尤愈听到傅司野吩咐过来泊车的家佣记得把后备箱的礼品拿走,他顿时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他自己大包小包提着进去丢人,好多了。
傅戎和云棠平时不住在这里,不过今天这日子特殊,所以也回来了。
傅司野牵着尤愈走进大厅的时候,夫妻俩刚吃完早餐,坐在客厅喝茶。
当然,傅老爷子也在场。
听到两人的脚步声,沙发上的三人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
尤愈一步入大门,立刻就察觉到有一道锐利的视线朝自己扫射过来,让他心头一紧。
傅老爷子坐在沙发区的上座,正对着大门的方向,一身休闲宽松的中山装,虽是老态龙钟,但精神面貌看起来仍旧奕奕,尤其是那双精锐的眼睛,像是要将人洞悉一般。
尤愈虽说早就料到这老爷子会不欢迎他的到来,现下一看,果真就如他猜想的那般,光是这一个不善的眼神就让人忍不住想要打退堂鼓,他完全不敢想象接下来的场面会是多艰辛。
傅司野牵着心战胆寒的尤愈款款走过去,先是淡声跟坐在一旁的云棠和傅戎打了招呼,“爸,妈。”
而后才看向主座上的老人,薄唇微抿,叫了声“爷爷”。
傅戎正专心致志地翻看一份财经报纸,淡淡应了声,连个眼神都没空搭理两人。
倒是云棠一脸喜色,掩都掩不住,起身热情地招呼着两人坐下了,“坐坐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小尤还是第一次来在咱们家呢,不用太拘谨哈,当自己家就好。”
尤愈挨着傅司野坐下,紧张得都快说不出话来,“谢谢阿姨。”
“不客气不客气,”云棠笑得合不拢嘴,又招来佣人,“张嫂,快沏壶新茶过来。”
“好的。”
傅老爷子坐在主座上,饶是早就通过自家媳妇得知这一情况,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亲眼看见自家孙子跟那还未成年似的男孩子一块步进家门,心里还是极其不是滋味。
他音调不高不低的冷哼了一声,苍老的面容满是不悦的神色,“知道回来了?我还以为我这身板躺棺材里去,你这不肖子孙也不回来看一眼了。”
他这话一出,上一秒还算温馨和谐的氛围顿时粉碎成沫,只剩一股逼仄死寂充斥在几人之间。
尤愈呼吸一紧,对这紧张尴尬的氛围无感到无措,他眼帘微垂,落在腿上的十指不安地搅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