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俞白开心极了:“朕要封你做齐天大圣!”
“......算了吧。”景恒难得教训了景俞白一句:“小孩子不要逞强,很危险。”
景俞白完完全全信任景恒:“有十六皇叔就不会有危险,你总能接住我。”
“我不能每次都这么及时的发现,万一你摔伤了......”景恒看了眼远处跟着景俞白的太监宫女:“他们就都会受罚。”
景俞白闷闷地:“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没用。”
皇帝不好做,景俞白坐在这个位置上,一言一行被天下人看在眼里,他不敢示弱——君王必须是强大睿智、无所不能的。
就像孙悟空那般。
这么瘦小的肩膀,怎抗得住大齐的万里江山。
景恒说:“你可以偷偷告诉我,我悄悄帮你,不让别人知道。”
景俞白点点头:“你会像孙悟空那般帮助我吗。”
“会。”景恒应道:“你一叫猴哥,十万八千里我都来。”
这边,景俞白和景恒疯猴子似的玩,张太傅寻不到皇上,大臣也寻不到,朝廷里,参景恒的折子雪片似的飞向内阁。
大齐朝一百四十三府州,六千三百万人口都压在内阁身上,内阁每日处理朝政,几位辅政大臣慎之又慎,日夜不辍,仍有操不完的心。
皇帝十几天不读书再急,也比不上汝宁蝗灾急。
灾民饭都吃不上,谁管你皇帝读不读书。
灾情原是该报给凤明的,凤明虽不太插手朝政,对灾民却极看重,死的百姓多了,又气得要杀人,不知杀到谁头上,众人惴惴,内阁权衡几次,终是暂且放下不提。
左右受灾不大,赈灾银粮俱已下拨,去年黄河决堤,死了二三百人,河南府没报,使了几千两纹银上下打点,不叫凤明知道,不也遮掩过去了。
户部尚书邱赡道:“国库尚有余银,若能把这事儿悄悄抹了自然是好,若叫发现......”
“都是为国为民,文臣一脉叫他杀了多少,俱是同僚,稍作遮掩,督主高兴,下面人也能放开手脚。”
“督主久坐庙堂,怎知这赈灾艰辛,他爱惜百姓不错,可若要一人不死,实在是无稽之谈。”
首辅甄岐抚须思附:“便如此罢。”
首辅既已发话,余下众人也知得作罢,纵有不赞成的,也不好提。
提了,倒像是凤明的走狗,要叫同僚笑话、排挤。
说是内阁辅政,可如今这形式......
又能如何呢,皇帝亲政前,一连串的国事搁在这儿,总得有人挑起来,不是甄岐主事,也有别人。
凤明若有心管,倒还好了,总归能抗事,纵是民声载道,也怨不到他们身上。
这世间,总得奸臣,才能显出他们的‘忠’来。
甄岐是个忠臣,忠于大齐几十年,可他带头给凤明做事,为社稷、为百姓操劳一辈子也难留清名。
在百姓口中,他是一等一的大奸臣,比凤明还不如。
甄岐太贪心了。
想做事,只能做‘阉党’,可做了‘阉党’又做不纯粹,还想顾文武百官,江山社稷,周旋在凤明与百官之间,艰难的维持这一点平衡。
没人肯出这个头,站出来,就是千古骂名。
甄岐站了出来。
他太累了,实在无心管皇帝读书的事了。
“去请督主。”甄岐道。
督主躲在东厂里不见人,皇帝和景恒在皇宫里,太傅也见不到,愁得胡子又白了几根,恨不能和几个御史一同跪在宫门口,静坐抗议。
“太傅莫急,”翰林院顾修撰安慰道:“后日又逢大朝,圣上和督主总是会去的。”
大朝会半旬一次,平日的小朝,二人都是不去的。小皇帝坐不住,凤明也坐不住。
差点忘了,凤明如今也不坐着了,顾修撰曾上书,弹劾凤明于大朝会上与天子同坐,实属僭越,于理不合。
家里棺材都备下了。
折子递上去没动静,顾修撰只当折子被留中,没能到了凤明面前。谁料,下次大朝会,圣上旁边的椅子就撤去,凤明一席蟒袍,静立于天子身侧。
顾修撰一战成名。
又逢大朝会,景俞白看见凤明就皮紧,生怕凤明知道他不读书的事儿.景恒没实职,不用上朝,这会儿应该还在紫和宫躺着,没人救他。
凤明一见小皇帝,凝眸看了会儿,只说:“怎生黑了些?”
景俞白天天在外面玩儿,能不黑吗,他可不敢答,献媚地笑笑。
凤明一见景俞白那谄媚样子,就知他心虚,心想下朝定要好生审问。他面无表情,站在了景俞白身后,他掩唇压下喉间痒意,昨夜没睡好,今早凝不起内力,虽吃了药,仍总想咳。
今日无心上朝,只想赶紧结束了事。
不长眼的张太傅偏来找事:“圣上贵为天子,肩负社稷,怎可耽于玩乐,淮安侯世子久留宫中本已不妥,教唆圣上贪图享乐,更是其心可诛。”
凤明立在那,早已神游天外。
“督主。”
“九千岁......”
凤明回过神,一脸冷漠:“此事自有皇上定夺。”
景俞白:“......”
张太傅:“......”
百官:“......”
您在听吗,九千岁。
张太傅气了个倒仰:“督主得先帝托孤,自当担起教导圣上之责,如今如此懈怠,可对得起先帝。”
百官:“!!!”
张太傅是真的猛。
说凤明残忍嗜杀,却有些言过其实,大多时候,凤明都赏罚有度,甚少因个人喜恶责打文臣。
武官挨打得多,武官禁得住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