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勃然大怒:“好啊,你们不去查验,莫非是包庇嫌犯?!”
这顶帽子太大,谁都戴不起。
官兵只好抓住媱娘的胳膊,手中的胳膊又细又软,分明是女人的胳膊,官兵虽不知嫌犯是谁,但绝不是这般一个柔弱女子。
官兵犹豫的开口:“大人......”
师爷抬手制止:“速速盘查,不得有误。”
见没人动手,师爷的权威遭到了极大挑战,他抖着唇:“你们想造反吗?”
一个官兵走上去,闭着眼,扯开媱娘衣衫。
媱娘尖叫一声,雪白的肩膀露了出来,翠绿肚兜边缘吊在胸前,若隐若现。
师爷走上前去,从官兵手中拿长刀,朗声道:“我是为查验,并非有意占她便宜,故而以刀背代手!”
银白刀刃从媱娘纤细脖颈滑下,充满折辱意味,媱娘仰颈躲避刀锋,微微发抖。
刀刃缓缓下滑,状若无意,割断肚兜肩带,肚兜将掉未掉,媱娘屈辱地闭上眼,紧紧咬唇。
媱娘的丈夫跪在原地,屏住呼吸。
刀刃停在媱娘胸口亵玩,媱娘睁开眼,眼中满是恨意,她看了眼自己的丈夫。
她与丈夫心意相通。
媱娘丈夫果然读懂了她的眼神,摇着头,无声地说没关系,没关系,媱娘。
媱娘冲她丈夫嫣然一笑,蓄了口唾沫,猝不及防一口吐在师爷脸上:
“狗官!”
抓着媱娘的官兵本就不情不愿,只是松松握着。
于是媱娘轻松挣开束缚,向前一扑,胸口穿过刀刃,睁着眼死在刀上。
校场之上骤然安静一瞬。
媱娘丈夫见此一幕,带了半瞬,而后仰天长笑。
他状若封魔。将用衣服捧着的稻谷一抖,一把甩在那师爷脸上。
“我还不如一个女子!”
他抓起身上残存的谷粒,狠狠摔在地上,苦笑道:“士可杀之,断不可辱。可怜媱娘你一介女流,不惜以死相告,相公知道了......相公错了!是我可笑!我妄而为人!”
“楚地的同胞们啊!我们是项羽的子孙,难道就任由这般一个小人骑在我们头上拉屎撒尿?脱了衣服任人取乐欺凌,就为了这一捧稻米!”
他质问在场官兵:“你等皆是楚人,与我一脉相连,为何要助纣为虐?!”
场上官兵侧目,不敢与他对视。
他踉跄向前,又质问众人:“项羽宁死不过江东,何等盖世气节!今日受此侮辱,我无颜茍活。楚乐侯无道,人人皆可代之,楚地是我们的楚地——霸王何在?”
他拔下媱娘胸口的刀,指着那师爷:“你要找嫌犯,我就是嫌犯,你来杀我啊!”
“反了反了!”那师爷大怒,抖着手跺脚:“还不把他拿下。”
“我是嫌犯!”媱娘丈夫怒吼:“我是项羽的后人!你杀不了我!楚魂不灭!”
他引刀自刎,鲜血喷溅出来,这飞溅的鲜血仿佛一声鸣钟,灾民们终于从长长的噩梦中惊醒!
楚魂不灭!他们是项羽的后人!
“狗官,拿命来!”
作者有话要说:
景恒从奶狗长成狼狗了。
下章威风出场。
第55章 夺楚
随着一声暴呵,人潮喧闹沸腾,群情激奋,汹涌着冲向校场,将手中的稻谷、杂物、石头砸向师爷。
官兵不仅没有阻挡,反而向后退去。
场上之人皆是楚人,这一刻,他们血脉相连,荣辱与共。
刘樯穿着匆匆换好的官兵铠甲,越众而出,举起长刀:“我是项羽的后人!我要做霸王!”
他飞奔而去,一刀砍死师爷:“乐侯非楚!将他逐出楚地!”
那一刀的威势,无论是灾民还是官兵都受到震撼,情不自禁喊道:“逐出楚地!”
“逐出楚地!”
刘樯举起长刀,踏在师爷的头上,一脚雷霆震天,竟将大好头颅踩碎,他高声吶喊:“楚魂不灭!”
众人齐声跟呼:“楚魂不灭!”
“楚魂不灭!”
在场的将领目瞪口呆,看着那名陌生小兵,搞不懂为何就连着官兵都跟着反了。
大势所趋,将领举起刀,跟着喊了一句:“楚魂不灭!”
*
景恒抱手看着那领头的小兵:“刘樯还挺入戏。”
“他是真想做霸王。”凤明给景恒整整衣领:“去吧。”
景恒身上换了身干净整齐的武服,盛夏天气还披着鲜红披风,他一抖披风,翻身上马:“不爱干这活儿。”
“快去吧。”
凤明一拍马臀,偷来的瘦马原地踱步,假装自己再往前走,又重重拍它一下,才不情不愿的往前走去。
“哈哈,这马有个性,我喜欢,要带回淮安去。”景恒转头对凤明说。
不知为何,他一瞬间瞧见凤明的神色有些哀伤,他定睛再看,又是寻常模样。景恒反复回头确认,□□的瘦马察觉主人心思,立即想调转马头,回去呆着。
前面两脚兽好多,马马怕怕。
景恒收敛心神,摸摸马头,瘦马一步一个脚印,将景恒驮到校场之上。
众人看向景恒。
景恒下马,解下披风,盖在媱娘夫妻身上,默哀三息:“英魂长存。”
长风穿堂而过,大风陡起,风沙扑面,天不知何时阴了下来,压在众人心上。
景恒起身,缓缓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诸位一路东行,亲眼所见,无需赘述也知,若非乐侯荒淫无道,放任灾祸横行,楚地绝不至此。”他看向应城本地的官兵:“应城也绝不至此。”
“风云难测,天灾虽烈,却远不及人祸,如今我等被楚乐侯聚在应城,向前是大齐,后退是故土,鸟恋旧林、鱼思故渊。我等生于斯、长于斯,为何要将大好故乡拱手相让,去为祸他人故土?如此行径岂非与乐侯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