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讲理,凤明是讲不过齐圣宗的,他护短得很又不想驳齐圣宗面子,只得伸出手指悄悄扣了扣圣宗陛下的掌心。
齐圣宗握住凤明的手指:“都起来罢。”
凤明说:“都回去歇着吧,今日都不必当差了。”
齐圣宗略微叹了声,待众人退下才说:“‘都回去歇着’,这不是你那好世子最爱说的话吗?”
凤明反手握着齐圣宗的手:“陛下的架子好大啊。”
不提还好,提起来齐圣宗有些生气:“景恒没规矩,和下面的人称兄道弟,你就纵着他胡闹。”
凤明笑了一下,长眸弯起,一双眼桃花似的灼灼夭夭:“我倒是想纵着陛下,可惜陛下行事有度、举止有礼,从不胡闹啊。”
齐圣宗掐着凤明的下巴,缓缓逼近,深沉的眼眸里藏着不可说的强烈占有欲。
这眼神令人不得不相信,拥有这样眼神的人,难怪会在分魂列魄、宁可转世七次也要抓住凤明的手。
齐圣宗哑声说:“我现在就想同你胡闹,想抱你、想亲你、想要你,你都纵着吗?”
凤明凝视着齐圣宗的眼,平和从容,没有被那黑暗漩涡吓退分毫,甚至主动扬起下巴,承接住齐圣宗炽热滚烫的吻。
【欲望滋生一切罪恶】
高祖皇帝的教导倏忽响彻在齐圣宗耳边:【欲望会灼烧理智,会影响你的判断。】
【帝王不该有欲望。可帝王也是人,是人就无法抵抗欲望。所有无论何等的千古明君,身上都有着瑕疵与污名。】
皇爷爷是对的。
此时此刻,圣宗陛下的理智被烈火灼烧,狂热激烈得亲吻着一个男人、一个太监、一个他不该爱上也不能爱上的人。
他就像入了魔。
心脏因凤明而跳动,灵魂因凤明而滚烫。
他就是入了魔。
没有人会在死后有这样强烈的执念与不舍,足以横贯生死,足以穿越七世,人的执念理应在轮回中消耗,在一次次的重生中消磨,到最后前尘尽忘、业果全消。
可他的执念没有。
于是他从奈何桥边挣扎着爬回人间,从尘封六年的棺椁中睁开眼。
打开皇陵时,他听见凤明在哭,每一滴眼泪都烫在他的灵魂上,令他痛苦到颤抖。
因他怯懦自卑不敢向凤明表述爱意,他的转世执着热烈,已经同凤明两情相悦了。
棺椁里黑暗腐朽,就像见不得光的他一样,齐圣宗绝望地闭上眼,残魂化作一道光,带着他转生七世而来的重生之力,在景恒身体里化作附属。
他的执念还是那样深,深刻到一具躯体可以同时容纳两个意识。
上天垂怜,他终于知晓了凤明的心意。
竟是君心似我心,从未辜负相思。
在那一刻,他才真正活了过来,他的存在才有意义。
他就是为凤明而活的,才不是什么大齐江山。
作者有话要说:
齐圣宗:好爱老婆。
第89章 公主
未到午时,巫女骑马先行赶到,风尘仆仆,谢停亲自给她牵了马,披风都来不及脱就被汪钺请进了内院。
汪钺说:“那位发了怒。”底下几个知晓齐圣宗身份的都用‘那位’代称。
“督主也不知怎的脸上开始有些脱皮,开始我们都当是金陵干燥的缘故,没当回事。”汪钺低声解释原委:“那位看到了,连夜把我们全张罗起来,训斥了半宿。倒霉催的,督主身上脱皮,我们哪里看得见,倒来寻我们的晦气。”
巫女解披风的动作微微一顿,想不到凤明运气居然这样好。
蛊母为雌,男子体内阳气充裕,并不适宜蛊母生存,她原本以为蛊母的效用仅限于为凤明解毒。
或许因凤明是宦官的缘故,阳气不比寻常男子旺盛,蛊母反而极喜爱这位宿主的身体,竟催发了全部能量,再为凤明重塑筋脉血液。
蜕皮是蛊虫进化生长的表现,自此凤明每蜕一次皮,变会更强盛一分,他体内曾经的暗伤沉疴也会随着一次次‘进化’而完全修复。
听过巫女解释,凤明问:“还会蜕很多次吗?”
巫女回答:“看蛊母的能量大小。您内力深厚,次数恐怕不会太少。”
“这剑茧都蜕掉了,以后如何握剑?”凤明伸出手,给巫女看他手上所剩无几的剑茧:“新生出来的皮肤,太嫩了,轻轻一碰就是个印子。”
巫女笑道:“这般吹弹可破的肌肤,旁人求都求不来,对您倒成了负担......这皮也只能等时间长些,慢慢养结实了。”
巫女没有说的是,蛊母为万蛊之王,天性使它会朝着更加完美方向进化,所以,凤明不仅会皮肤越发娇嫩,还会变得更美。她直觉这话凤明就不会爱听,左右目前也看不出什么变化,就不说了吧。
看过脉后,巫女开了方子用于药浴,说泡上三个时辰就就不会在蜕皮了,还嘱咐说人体与蛊虫不同,无法依靠作茧完成进化,下次在有端倪便及时抓药来泡,就不会拖这么多天也不见好了。
“三个时辰,”凤明泡在浴桶中,苦涩的药味儿令他不自觉地皱了皱鼻子:“都泡烂了。”
齐圣宗挽起凤明的长发,用簪子束在头顶,生涩地帮凤明揉肩。
凤明转过身:“您伺候我,也不怕我折寿。”
许是此处太热,氤氲蒸腾的水汽中,齐圣宗的脸有些红,说的话却风马牛不相及:“我也想听。”
凤明的脸上露出疑惑神色:“听什么?”
齐圣宗喉结滚了滚,轻咳了声,只肯透露一个字:“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