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时、地利、人和。
这天时一项,已然站在了淮安军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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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河甩了禁军一鞭子后,抬臂一牵缰绳,招摇地策马离去。
那禁军捂着脸:“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也敢这般嚣张!”
“她不是普通的寡妇,她是公主。”另一位禁军道:“别说是咱们,她就是要你爹做驸马,你爹也只能与你娘和离,恭恭敬敬做她驸马,你惹她做什么。”
那禁军道:“都说玉河公主懦弱柔和,我哪儿能想到,她......”
玉河不知这那几个禁军如何议论,到婉仪公主府,公主府已然燃起熊熊火焰。
冉冉烈火倒映在玉河柔和的水眸之中,玉河犹豫半瞬,目光逐渐坚定,调转马头行至荣月的公主府。
待她倒时,其余公主俱已到了,几位公主俱身着骑装,英姿飒爽。
婉仪也在,她一扫病容,身着明黄色衣衫,又恢复了曾经最常见的雍容华贵模样。
玉河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
婉仪见人齐了,略点点头:“凤明此刻就在东城门,成败就在此一举,诸位姐妹,刀剑无眼,都要小心。”
众公主纷纷应声,利落上马。
“姐姐们稍等片刻,还有一件要事。”荣月束着一只漂亮的金冠,她解开身上洒金灰鼠裘:“玉河皇姐的红衣裳真好看,等我换件红色的去。”
众公主:“......”
准备妥当后,婉仪驸马李屏率领八百名东大营骑兵,护卫着八位公主赶往京城东门。
“婉仪公主驾到!”
守备军一看是李统领来了,纷纷行礼:“李将军。”
李屏道:“婉仪大长公主奉先帝遗诏迎凤明入京,尔等速速打开城门。”
守城的守备军猝然大惊:“什么?”
婉仪从腰间解下一枚金牌,亮给众人:“这枚金牌乃先帝所赐。”
暴雨中,雨水从婉仪雍容的面庞上滑落,婉仪说:“传先帝口谕!”
其余七位公主与李屏等人闻言下马,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在雨中:“臣等接旨。”
其余人见也只得跪下。
只听婉仪肃然道:“凤明年少安国,可定大事。若嗣子俞白可辅,着其辅之;如其不才,可取而代之。”
此言一处,众人哗然。
一霍然起身:“一派胡言!凤明是个太监!”
婉仪冷冷看向那人:“太监又如何,你不是太监,你敢出城和他叫阵吗?”
那人哑然一瞬:“不过一块儿谁也没见过的金牌,一道从没听过的口谕,如何服众?”
李屏站起身,朝那人走去。
婉仪微微抬手制止:“本宫是中宫嫡出,仁宗嫡长女,圣宗嫡长姐,你也配质问本宫?”
婉仪调转马头,俯视东城门守备军:“奸王篡权,孰是孰非诸君心中自有定论。景沉以为将凤明赶出皇城,就没人能管他了,大错特错。”
“景沉当年在宫中向本宫叩头问安的时候,你们里边好些人恐怕还没出生呢,都是大好男儿,”婉仪顿了顿:“起来吧。”
其余七位公主浑身湿透,却毫不狼狈,反而如雨中兰竹,玉秀兰芝。
荣月道:“诸位年纪轻轻,可别走错了路。”
“如今仁宗的八位公主尽在此地,”玉河温言细语,说出的话却极为诛心:“圣宗的遗诏你们不听,仁宗嫡女的话,你们也不听。是铁了心追随那位歌姬之后了。”
怀王的血脉实在上不得台面,父亲是歌姬之子,因谋反被仁宗圈禁而死。
就连如今的皇帝景俞白,论起血脉,若非占了圣宗养子这一点,又哪里比得上淮安王尊贵。
血缘远近,婉仪等公主是比怀王近了三千八百里的。
“我的兄弟们都死了,仁宗一脉再无嫡嗣。”婉仪淡淡道:“我认下谁,谁就是正统。”
作者有话要说:
凤明:我的挂续费了。
第94章 横刀立马
阵阵雨声中,婉仪的声音无比清亮:“自本宫病后,景沉越发肆无忌惮,甚至买通本宫身边婢女毒害本宫,他若问心无愧为何急于下手?景沉欺负景室皇族无人。”
暴雨狂风之中,婉仪言辞凿凿,落地有声:“本宫虽是女子,却也知什么是君臣大义、知什么是万民社稷。只要本宫活着一日,就绝不容许大齐的江山落入乱臣贼子之手。”
早早被怀王收买的人愤然道:“牝鸡司晨,巧言善辩!怀王仁善守礼,为大齐除阉党怎么是乱臣贼子?”
婉仪驱马行至那人身前,那人非但不避,反而仰首看着婉仪,一个老女人,完全不值得他任何的警惕。
这样嚣张的态度婉仪不怒反笑:“你要做怀王的鹰犬,也要看看自己的爪子够不够硬。”
言罢猛然抽出马刀,一刀砍向那人脖颈。
守备军全身铠甲,只有脖颈与头盔之间的缝隙隐约露出些皮肉。
婉仪盯准的就是他露出的那节脖子。
一刀毙命。
那人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捂着脖颈养身倒在泥雨之中。
雨水冲去刀身上的鲜血,闪电之下,那把马刀银光闪闪,令人不敢直视。
婉仪横刀立马,嫌脏似的轻轻吹去刀尖上悬而未落的一滴残血,垂眸看着那人尸身:“本宫是个女人家,你娘难道没教过你不要同女人吵架吗?”
她反手收刀入鞘,微笑着看向雨中的守备军们:“诸君可还有异议?”
诸守备军:“......”
李屏率先单膝跪地:“谨遵先帝遗诏,谨遵长公主懿旨!”
诸守备军在心中暗骂一声,这李屏啊,膝盖可太软了,要不人家是做驸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