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沉叹息道:“这金石丹也燃不起来,没有金石丹,禁军中哪里有凤明的对手。巫女,你不是说蛊母抑制了凤明的内力吗。”
巫女面纱下的脸看不清楚神色,她轻声说:“您可以将金石丹喂食给禁军。”
一道闪电透过窗纱映进室内,巫女的眼中有些许疯狂。
景沉将青龙盏放着一旁:“禁军不是楚乐侯在大街上随便抓来的平民百姓,若逼急了......”
那不是逼着禁军倒戈吗?
女人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一心只想着为巫族复仇,
景沉一只觉得这女人疯疯癫癫,做事前后矛盾,令人摸不着头脑,要不是她手中的金石丹好用,景沉断不会同她合作。
果然,只听巫女又提出个奇怪要求:“怀王殿下,你我的目的有一处相同,都是要凤明死。但我不仅要凤明死,还要他死在淮安王世子面前。”
当年为了那一条‘景衡死于巫毒’的预言,高祖下令诛灭巫族全族,巫女亲眼看着族人死去。在高祖与仁宗相继死去后,巫女的报复对象就变做了继位的圣宗,凭什么景衡的命就比巫族人的命高贵?
她将石虫蜜之毒送到李纪仁手上,期盼着能够杀死齐圣宗景衡。
齐圣宗也确实死了。
可齐圣宗死的那一刻,巫女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喜悦与轻松。
后来玄一找上巫女,告诉巫女‘七星续命灯’的谋划。巫族有一种能唤醒人前世记忆的巫术,玄一希望巫女能用此术辨别出谁是齐圣宗的转世。
巫女答应了,既然死亡不能消解她心中的仇恨,那让齐圣宗亲眼瞧着凤明的死,也许是对齐圣宗最好的报复。
让齐圣宗亲眼看着所守护的、所爱的全部,灰飞烟灭。
密集地脚步声包围了奉天殿,禁军统领姚闻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他的脸色比天色更加阴沉。
他率先推开奉天殿殿门,与坐在龙椅上的景沉遥遥相望。
“怀王,你僭越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惹女人啊,兄弟们。
第95章 得胜
在永元六年的第一次暴雨中,姚闻向宣武门方向狂奔,大步跃上城楼。
皇城下一团混战尽收于眼底,淮安军与禁军兵戎相向。守备军分做几股势力,有打禁军的,有打淮安军的,有东大营打西大营的,更甚者还有东大营内战,真是乱成一团,同在京城当差,这新仇旧怨的,可算有机会发泄了。
刀光剑影之下,禁军没什么士气。
皇城已破,剩下的就是景室皇族自家的对峙,可关禁军的兄弟们什么事?
高祖在时,因皇位而起的纷争不休,那逼宫造反的皇子都有直接打上奉天殿的。
这二十年间,皇城就没太平过,京城的城门与皇宫的大门就跟纸糊的一般,大大小小的打了多少次,他们景家自家争天下,倒要禁军的命反复填,没这个道理。
姚闻站在城楼上,暴呵道:“都住手!甄岐大人请凤明大人入奉天殿和谈!”
凤明仰首看见姚闻,跃上城楼:“皇帝呢?”
姚闻:“......”
凤明冷冷问:“死了,还是丢了?”
姚闻:“圣上不见了,凤明!怀王心怀叵测,你一定要打进奉天殿吗?禁军就不是你的部下了?”
凤明抬手抹去脸上的雨水:“皇城的禁军多番临阵倒戈,早已没了血性,也该换一换了。”
“换也不是这般换法,怀王在你身上泼了许多污水,你这样打进去杀了怀王容易,可那些事就再也洗刷不清。你做是忠臣的,难道愿意一辈子背上反贼的名号?”
“姚闻,我问心无愧,不必和任何人谈,和那些文臣更不会。他们几番欲置我于死地,甚至误杀了圣宗,这事信不信由你。”
这时,景恒翻上城楼站在凤明身边:“这皇宫可真好打,我怎么觉着每一个禁军都在摸鱼,你看。”
景恒指着下面一个身穿甲胄的禁军:“你看那个人比比划划半天了,任由着咱们的人从他面前过去,也不挥刀拦一下,净在那边和空气单打独斗。”
凤明:“......”
姚闻探身看,一看之下勃然大怒:“赵程赟,你干嘛呢?”
赵程赟抬起头一望:“姚统领!”
他单手持到扶了扶头盔:“您自个儿都在城楼上和贼首......和凤明大人叙话,怎么还起骂卑职。”
可没再比这更动摇军心的话了。
姚闻与凤明居高临下,禁军们只要一抬头都能瞧见,这回更没人拼命了,呜呜咋咋地自乱阵脚,不知该不该接着打。
不打吧,好像他们守卫不尽心,可要是打,守住也难,倒显得他们负隅顽抗,不肯投降似的。
他们很想投降啊,这么大的雨,他们早就想回家了。
战场如同停滞,以城楼为圆心,斗争逐渐停止,慢慢扩散至全皇宫。
后面的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前面不打了,那就停下来等会,看看热闹。
一时间喧嚣嘈杂,沸反盈天的京城安静下来,只余雷雨轰鸣。
景恒头一回打仗,见众人都停手望向城楼,纵有社交牛逼症的景恒也有些受不住。他僵着脸,一动不动,被点了穴似的,面皮一动不动悄悄问凤明:“是不是该说的什么?”
凤明:......
就这般僵持了半盏茶的功夫,凤明终究率先破冰道:“景沉篡权,尔等受俱其蒙蔽。今日我与淮安王世子奉命勤王,顺我者既往不咎。”
禁军中爆发出一阵剧烈欢呼。
凤明:......
就等这句呢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