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时间一晃而过,时间已进入9月,北山村又开始了一年一度的秋收,整个村子的人都进入忙碌状态。
9月初的一天下午,田宝忠正坐在院儿中,刺啦刺啦的磨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镰刀,这是他的专用镰刀,自他受伤以后再未用过。
田宝云听到声音后,疑惑地走了过来:二哥,你咋想起磨这了?
田宝忠刺啦刺啦地又磨了两下,抬起头看着田宝云:我准备明天和爹一起收谷子。
“二哥,你的腿脚?”田宝云欲言又止。
田宝忠微微一笑:放心哇,你二哥还是当年那个二哥,脚虽然不利索,手上功夫可并未退步。
“二哥,你到时候一定要小心一些,千万别负重。”
“放心哇,二哥,这么大人了知道分寸,不会逞强的。”田宝忠停了一下,接着:保云,没事儿多教你嫂子写写字。
“二哥,你对嫂子真好。”
田宝忠笑了一下,却并未开口,低下头继续磨刀。
田宝云看了他一眼,默默地离开了。
第二天早晨天刚露出一抹鱼白,田家已吃过早饭。院中田坤右手拿着镰刀,左手拿着绳索,正要起身,田宝忠拿着明晃晃的镰刀走了过来:爹,我也去。
田昆惊讶地打量了儿子两眼,这是儿子受伤以来第一次要求下地干活,这令他很意外,也很惊喜。考虑到儿子的身体状况,田昆开口道:爹今天去东厂西边收谷子,路不好走,你就别去了,你有这个心,爹就很高兴了。
田宝忠想了一下:爹,你从西边儿小路上走。我从二层弯那边儿绕上走,无非是多走两三里路。
田昆沉默了三四秒,为了不打击儿子的积极性,开口道:宝忠,你走累了就歇一歇,千万别着急,也没多少活,爹一个人就能干了。
田宝忠点了点头,田宝云走出窑门开口道:二哥,想吃点啥?中午我跟嫂子给你们送饭去。
田昆的眼皮跳了一下,不等田宝忠开口,抢先道:新媳妇儿抛头露面的不好看,你们别送饭了。你给准备点儿干粮。
“行,爹你稍等一下,”不到两分钟田宝云提着个布包走了出来:爹,我给拿了6个馒头,1瓶咸菜。边说边把包递了过去。
“宝云,晚上做上一锅疙瘩汤,加上两个鸡蛋”田昆边说边接过布包,随即抬腿离去。
田宝忠心里暖暖的,疙瘩汤可是他的最爱,他看了眼父亲的背影,随即跟了上去。
“二哥,你路上慢点啊。”
“放心哇!”
郑小丽咬了咬牙,开口道:保忠,千万别逞强。
田宝忠转过头,微微一笑:放心,我有分寸。
“千万要小心。”
田宝忠点了点头,随即离去。
顽皮的太阳悄悄的露出了它羞涩的脸庞,给世界带来光明与温暖,慢慢地它跳出大山的怀抱,光晕由黄变白。田昆正弯腰割着谷子,此时他已割完两垄,第三轮也即将割完。
田宝忠一跛一跛地走到地头:爹,我来了。
田昆擦了把汗,扶着腰站了起来:保忠,你先坐下喝口水,缓一缓再干。
田宝忠打开布包,取出水瓶喝了两口,略作休整,便拿起镰刀走向那饱满的谷子地。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日到中天,田昆父子仍挥汗如雨地收割着。田昆擦了把汗直起了腰,看了一眼前方不远处的儿子,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心里暗暗道:他终于振作起来了。儿子那弯曲的背影让他心疼又欣慰,他抬头看了也太阳,开口道:保忠,已经中午了。咱吃点干粮,歇一会儿。边说边朝前走去。
“我把这一轮割完就停,”随即田宝忠又割了五六分钟走向地头。
“怎么样,累不累?”田昆边说边把水瓶递了过去。
“还行,就是动作有些生疏了。”随即拧开盖,咕咕的喝了几口水。
“你的速度已经可以了,快坐下哇!”
田宝忠随即坐在父亲旁边:爹,你的腰没事儿吧?
“没事儿,今年还可以。”天空的目光停留在儿子的右脚:宝忠,脚没事哇?
“没事儿了,多少年不动,手腕倒是有些酸。”田宝忠边说边转动着手腕。
“保忠,有什么不得劲儿就跟爹说,千万不能逞强,爹宁愿不收这个秋也不想你有事。”
田宝忠心里一阵发烫,微微笑道:爹,我有分寸,你放心哇,儿子,这几年让你操心了。
田昆拍了拍他的膝盖,没再开口,给他递过一个馒头:咱先吃饭哇!随即,父子二人一口馒头一口咸菜地吃开了。
饭菜虽然简陋,但他们很满足,吃的很香。一阵微风吹过,饱满的谷穗随风摇晃,父子二人的脸上笑容浮现。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田宝忠的技术日渐成熟,脸已变的也变的黝黑发亮,身体精壮了不少。时间已到月底,田家的秋收刚刚结束,又开始了果园的摘收。
田家的果园就在他家院子的东北方向,直通山涧深处,是田昆慢慢开垦出来的,将近两亩。里边种有杏树、梨子树、桃树、梨树、苹果树、山楂树,凡是北山村有的树种,这里都有。
这个季节的水果以苹果、梨为主,田家人分工协作。田宝忠负责把苹果切片,准备晒成果干,他的刀工十分精湛,每片的薄厚肉眼难分。郑小丽负责摆盘晾晒,田家每个人都处于忙碌之中,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姜小云来到北山村已经两个多月了,树上的苹果也有拳头大小,梨树的分枝被硕大的果实压得弯下了腰,北山村进入水果季节。随着时间的流逝,姜小云的心态发生着缓慢的变化,经过两个多月的切身经历,她体会到了窑洞的好处,窑洞虽然小点却凉快,土炕也让人睡得踏实。
太阳慢慢升起,北山村迎来了9月28日,姜小云正在院中摘青菜,突然毫无征兆地涌上一股恶心感,她连忙放下手中的菜一阵呕吐。
高飞他妈见状连忙跑过来轻轻地拍打她的后背,关切道:小云,这是咋啦?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姜小云又吐了几下,才直起腰擦了了擦嘴:我啥也没吃啊。
“那咋吐的这么厉害?”
“我也不知道,这段时间老是无缘无故的就想吐,高飞说我是水土不服。”
高飞他妈的目光扫过姜小云的肚子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切道:小云,你这个月的月经来了没有?
“没有”
“那上个月的来没来?”
姜小云摇了摇头,疑惑道:您怎么想起问这了?
此时高飞他妈已经兴奋得有些手舞足蹈,她已经确定姜小云这是怀孕了,高飞他妈很惊喜,姜小云的刚烈深深地震撼了她,她甚至动了放她走的念头,要不是高老四的坚持,她也许就妥协了。姜小云的态度虽然明显好转,她仍不放心,每天死死的盯在家中,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的放心了,她是当娘的,知道孩子对母亲的重要性。
姜小云仍然疑惑地看着她,高飞他妈收敛心神对着姜小云郑重道:小云,我代表全家感谢你。
姜小云奇怪道:您这是怎么了?谢我啥了?她嘴上这么说,心里想不会是鬼上身了吧?这段时间,她可是听了不少那方面的故事。
“小云,你这是怀孕了,根本不是那个傻小子说的水土不服。”
姜小云的大脑嗡的一下,像挨了一记闷棍,顿时就傻了,这是她根本不曾想过的。
高飞他妈拍了拍他的手臂,热切道:发什么愣啊!快回屋歇着哇!从现在开始,你好好的休息,啥也不要干了,一定要平平安的把孩子生下来。
姜小云仍然有些发愣,任由高飞他妈扶回了窑。
姜小云的怀孕令高飞他妈高兴的无以复加,高老四刚进院她就赶紧说了这一喜讯,高老四盯着她:真的?
“那还有假,小云的反应跟我怀小飞时一样。”
高老四欣慰道:好、好,怀上就好。随即大步走进窑中温和道:小云,一定要注意休息,想吃什么就跟我们说,以后什么都不要干了,千万要注意安全。
姜小云仍处于发蒙状态,只是点了点头。
中午时高飞刚进院,就被他妈叫住了,他妈高飞他妈沉声道:小云最近是不是经常吐?
高飞满不在意道:嗯,咋了?
“你为啥不跟我说,你知道咋回事,她可是咱们家的希望,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一个水土不服,有啥大惊小怪的?”高飞有些不耐烦。
他妈白了他一眼:傻小子,你媳妇怀孕了,哪是什么水土不服?
高飞根本不相信:妈,你是不是想孙子想多了,大白天的说梦话?想催促我们也别用这种方式,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抓紧的。
他妈气愤道:你个愣头青懂个啥,小云最近的反应跟我当年怀你的时候一样,不会错的。
高飞还是不相信:妈,你确定吗?
“绝对错不了,傻小子准备当爹哇。”母亲那肯定的神情、那坚定的语气,以及姜小云最近的一系列反应,高飞终于相信了,一股按耐不住的喜悦涌上心头,对着他妈布满皱纹的额头亲了一口:谢谢妈。随即朝窑洞跑去。
看着儿子奔跑的背影,高飞他妈擦了擦额头笑道:傻小子,高兴的都没个正行了。
高飞一口气跑进了屋,姜小云正坐在炕上发呆,极度兴奋的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姜小云的异常,一进门就抱起了她。兴奋道:小云,我要当爹的,对不对?此时的他早已忘记了二人的约定,忘记了她还不是他真正的媳妇。
对于高飞如此侵略性的举动,姜小云并未反感,看着眼前高兴的像孩子一般的男人,竟有些莫名的心安。她点了点头,却并未开口。
高飞兴奋里又转了两圈。
“你报够没有?”姜小云的语气已经有些冷。
“够了,够了。”高飞边说边把姜小云放到了炕上。
姜小云面若冰霜的样子,让高飞的笑容缓缓的收敛,随即开口道:你准备怎么办?
“你想让我怎么办?”姜小云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
“生下来”高飞的语言简短有力无比干脆。
看着眼前不容置疑的男人,姜小云的心中鬼使神差地涌过一丝甜蜜,这个感觉虽然一闪而逝,她却真实地感觉到了。她并未表现出来,依旧冷冷道:凭什么?
“就凭我是他爹,你是他娘,这个孩子必须生。”
姜小云并未开口,死死地盯着高飞。高飞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小云,孩子是无辜的,咱先把孩子生下来,其他的都好商量。
时间缓缓流逝,姜小云沉默许久终于开口:我可以把孩子生下来,你们放我走行不行?
高飞的行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即认真道:小云,只要孩子能顺利的生下来,是走是留都由你自己决定,你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北山村绝对没人拦你,就是我爹我娘也不行,我高飞对天起誓。说话间高飞做出了起誓的动作。
她对高飞已经有了一些了解,她相信他一定能说到做到,于是开口:我会把孩子平安的生下来,希望你说到做到。
姜小云的回复令高飞的神情顿时轻松起来,高飞缓缓地出了一口气,真诚道:小云,我发自内心地谢谢你,不管你怎么想,也不管你以后走多远,这个家永远都是你的家,这个家也永远欢迎你,这个孩子也永远会是你姜小云的孩子,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这个家永远等着你,我高飞也永远等着你。高飞说的很认真,这是他的真情流露,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情感。
看着高飞那深情的目光,姜小云的内心翻江倒海,高飞最后一句的话音还没落下姜小云便不顾一切地扑入高飞的怀抱,她意识到,错过这个男人将会是她一生的遗憾,她相信这个男人是真心的对她,她确定他就是他一直要找的人,她那早已悄然打开的心扉在此刻彻底的敞开了。
高飞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弄得有些发懵,愣了两三秒后,紧紧地抱住了怀中的女人,他抱的很用力,像是要把她融入体内。
姜小云有些吃痛,一边推他一边说:快放开我,你想勒死我啊?
高飞连忙放开了手:小云,你没事儿哇?是不是弄疼你了?
姜小云白了他一眼:用那么大劲,骨头都快被你弄碎了。
高飞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是我太高兴了,来,快坐下歇会。
屋里的对话被高他爹他娘一字不落地听到了。此刻老两口才放了心,两人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入夜后躺在炕上的高飞久久不能入睡,今天的他实在太兴奋了,看了看旁边的女人,小声道:小云,睡了吗?
“还没有,怎么啦?”
“小云,你怎么突然间就想通了?我都有些不敢相信。”
姜小云转过身对着高飞:孩子都有了,你让我怎么办?这是天意呀。
姜小云稍微停了一下,接着:高飞,你喜欢我吗?
“那还用说,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
“是吗?那你喜欢我哪一点?”
高飞嘿嘿地一笑:我喜欢你黑一点儿。
姜小云伸手准备打高飞。高飞一把抓住了姜小云拳头,顺势把他拉进了怀里,毫不犹豫地亲了下去。
姜小云正准备说点什么,刚开口就迎上了高飞的热吻,身体顿时软了下来,高飞燃起了熊熊欲火。蓬勃的荷尔蒙瞬间冲遍全身,血液如沸腾的一般,体温高的有些吓人,极度亢奋的他准备直奔主题。
姜小云感受到了高飞的变化,尤其是高飞身上散发出的灼热让他很惊叹,人的体温怎么可以这么高,幸好她理智尚存,连忙阻止了他,轻声道:小心孩子。
轻轻的一句话,浇灭了高飞的欲火,不到片刻他身上的灼热如潮水般退去,恢复正常后,他一阵后怕,要是此因此把他们的孩子弄掉,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小云,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姜小云轻轻地靠在他怀里,柔声道:没事儿,不过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高飞趴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一句,引起姜小云一阵乱拳:高飞,你个流氓!
看着娇嗲的女人,高飞忍不住地亲了一口,不过这一次,他轻轻地碰了一下便分开的,他怕害怕再度失去控制。
高飞看了看窗外,和声道:时间不早了,咱们赶紧睡哇。
姜小云嗯了一声,头朝高飞的怀里拱了拱。
皎洁的月光下,小窑洞恢复了平静,北山村再一次藏进了茫茫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