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影听完所有人的谏言后,等待着他四哥和五哥的回应,但他们现下也着实难说出缘由。
骤然的寂静叫承烨和承瑜有些无奈,让那些张牙舞爪口口声声以江山为重的大臣们甚是得意,承影眼看着那些大臣得意地神色,心下突然涌上来一阵酸涩,原来他父皇整日里就是与这些人周旋吗?
承影把杯子拿起,浅浅的抿了一口茶水方道:“首先我母后下葬这件事为何异议这么大?我母后死于非命,却还叫她在人世间徘徊,不能早早入寝陵,你们眼里可还当她是这国母?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尊卑?”
有人想要反驳,承影却并不打算给他说话的机会。
“你说礼部未礼好章程?帝后驾崩后的章程在帝后登基的那一天起就有专人负责管理,随时的做着准备,现下你告诉我要仓促举办?这就是你们的失职!”
经历过至亲双双离世的打击,承影一直以来憋着的委屈和悲痛现下与火气混在了一处,一点便会爆发。
“六皇子你......”
有人不怕死的还在往前拱火。
贺南星眼皮都未抬的瞄了一眼那位不怕死的大人,心下已经开始盘算下次入宫清理尸鬼的时候要不要带上那位大人了,这么不怕死做点有用的事情该多好。
“我如何?你可是要来指摘我的嫡庶尊卑?我二哥现下是下落不明,大哥在修养,我与四哥和五哥这几日苦苦支撑,白日清理宫中尸鬼,晚间还要商量如何揪出事情的幕后黑手,照诸位大人的意思,那便是要放任那些尸鬼在宫中肆意游荡?还是说不去找那乱臣贼子?”承影将之前的事情一并发落,一座座大山扔到了刚才还气势嚣张的大臣中间,现下压力转至了那边。
“要我说,如若诸位大臣如此之闲,那不如白日里与我们一同去清理尸鬼,晚间与外面的官兵去巡逻皇城,现下人手不够正是诸位报国的最好时机,请问哪位大人可愿主动为我父皇分忧?”承影环视了一圈,无人敢与承影对视。
承影将最后一根稻草扔到了要被压死的骆驼身上,“我听大人们的意思是我与四哥五哥想要夺取皇权?这件事可不是闹着玩的?烦请刚才的几位大人将证据拿出来,空口无凭的污蔑我们,诸位大人可想过后果?”
刚才嚷嚷的最欢的几位大人,现下一脸菜色,本想着六皇子不顶事,四皇子平日里也未曾揽过大权,现下定是不知道如何回复他们,而五皇子虽有兵权,但许久未归朝定然也是对这些毫无章法的。
一群人已经想着借着这个机会往上爬了,却不想被名不见经传的六皇子直接断了他们的登云路,现在更不要说登云路了,再分辨几次,怕是小命都得交代在这里。
最后还是承烨开口解救了他们,简短的朝会散去,来时他们有多么的得意傲慢回去的时候就有多么的丧气不安。
虽然最后承烨劝说了几句让承影不必当真,但承影却坚持要按照他刚才所说之事安排,就要让这些没事在家除了嚼舌根的“文曲星”下凡体验体验生活。
承烨劝说无果给承瑜个眼色,想让承瑜帮忙劝一下承影,却没想到承瑜这个直肠子觉得刚才承影回怼的甚是爽快。
承瑜甚是还拍手赞同道:“我觉得承影说的没问题呀,现下巡逻和清理尸鬼的人手是不够,既然这些大人如此闲适,那不如做点有用的事情,省的他们每天就琢磨莫须有的事情。”
承瑜起身和承影勾肩搭背,嘿嘿的笑道:“没想到,我小绵羊一样的六弟今日如此有气势,你五哥甚感骄傲,你五哥现下就去排班挑人去了,刚才那几个中气十足的大人看起来体格子就不错。”
承烨忙阻止他们胡闹,“人家都说君子远离鱼鲍之肆,为得就是避免腥\\\\臊,他们文人一个笔杆子就能把你钉在大齐史书的耻辱柱上,你怎么还跟着承影胡闹呢。承影,四哥知道你今日气不过,但是下次莫要如此冒进了。”
承影微微弯唇淡淡笑道:“我知道了四哥,他们可以不去清理尸鬼,但晚间巡逻定是需要他们的,四哥你估计也累了,我和五哥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两人待承影说完后就顺着门帘溜了出去,等承烨反应过来时只看到贺南星的半块衣角,下一秒也顺着缝隙溜了出去。
偌大的屋子内,一时间的生气仿佛都消散了,承烨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看左右,想到刚才离去的两人勾肩搭背甚是亲密。
若是.......
承烨觉得自己甚是可恶,脑海里却忍不住的继续蹦出刚才的想法。
若是父皇真的驾崩了,那谁能担得起这大齐的江山呢?
承旭下落不明,承廷现下仿若囚徒,他们兄弟三个间,承瑜有兵权,承影是嫡子,只有他....只有他什么都没有......
待把承瑜送出去后,承影摊在椅子上仿佛所有的力气霎时间全部消散。
闭目养神间,肩上舒服的摁压仿佛重新把承影从虚无中拉回了人间。
“你若是累了便去榻上歇息去,别在这坐着了,又硬又不舒服。”贺南星边帮承影按摩着肩颈边提议道。
承影长舒一口气,“我现下真的是一点都不想动,南星你真好。”
承影的话音刚落,肩上的力道突然消失了,随即只觉得肩窝和腿上的力道一紧,吓得承影赶紧睁眼,近在咫尺的贺南星的面容一下子闯进他的眼帘中。
长长的睫毛仿若女孩子一般挺翘,半遮着平日里清冷的眼神,倒是有几分温润的美感,随着眨眼的动作而忽闪忽闪的睫毛仿佛每一下都抚在承影的心上,叫他的心上直痒痒,这种抓不到挠不到的感觉夹杂着莫名奇妙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