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画像的位置上放的却不是跪拜用的蒲团,而是一张大椅子,上面绑着一个人,身着正黄色的华服,上面绣着只有帝王才能使用的十二章纹,中间的龙纹已被血污染得有些许的模糊。
椅子上的人不断地在挣扎着,但是椅子十分沉重,任他不断尝试仍无法摆脱束缚。
之前被所有人都仰视的帝王现下如同困兽一般。
不一会儿,有两个人扛着一个大的特制的木箱走了过来,“该给里面的喂食了。”
领头的护卫领着送东西的人走到一旁的偏房,然后又命人将那主屋的椅子整个搬到了偏房,待那两人打开盖子后,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终是这些护卫杀过许多人,却第一次来直视被处理过的躯体,那血淋淋的仿佛还在弹跳的好像是心脏,而那花白的带着纹路的......
护卫强忍内心的恶心,只求这个任务赶紧结束。
让周围人避之不及的血腥却成为了座椅上的人的兴奋之源,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大,那束缚着他的绳子霎时间看起来不结实的很。
待一切都准备好后,两边的护卫同时斩断困住此人的绳子,然后快速的将门紧闭。
屋内一阵嘈杂,突然的咚的一声,像是重物砸在地上,想来是那椅子倒了。
随即嗬嗬的声音响起,很快就转变成撕咬的呜咽。
想象屋内的场景,守在门口的几人觉得自己的晚饭怕是不用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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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遗体被送到了宫外,一副早已准备好的金丝楠木的棺椁停在一处院落内。
从送出来至放在棺椁中,承影都不假其他人之手,贺南星叫人备好了供桌和香炉等东西,待承影将皇后安置好后,贺南星递过来三支已点燃的香。
承影看着手中的香和周围布置好的一切,突然觉得世上可能没有谁再比贺南星还要更贴心了。
承影跪拜时,贺南星跪在承影身旁,与承影一同行礼。
幼时入宫,但凡皇后因他与承影的流言蜚语有半点不满,贺南星不知道在这深宫中死几回了,但皇后虽是皇后,却毫无后宫其他嫔妃的心计。
她不屑,她不喜,她活成了这后宫中最纯粹的人。
纯粹的善良,纯粹的美丽。
贺南星嗑下最后一个头,规规矩矩,礼数尽全,只因她是皇后,也因她是承影的母亲。
贺南星默默的在心中承诺,请皇后放心,安心上路,他肯定会照顾好承影的。
这些年他所接受的温暖会加倍的偿还回去。
争论
皇后的尸体入殓后,消息骤然的传至各处,前两天还像鹌鹑一样默不作声的朝臣们立刻变得冲击十足,仿佛大军开拔一般直冲临时的指挥营帐而去。
承影他们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几人已在大帐内准备好了。
承烨和承瑜坐在主位,承瑜本意要三个人都坐在主位上,但承影不肯,今日发生的事情太过密切,让他深感疲乏。
于情于理,他都不想坐在主位上,承烨和承瑜都已上朝听政,他一个还未出宫立府的皇子并不想在此时显得过于扎眼。
承影坐在了承瑜右手边的第一个位置,待朝臣们鱼贯而入的时候,本来还算大的营帐继而显得窄小了许多。
朝臣们入内后看见如此排位似乎有些意外,进来的每一人都打量了承影一眼。
承影低垂着眼眸,好似对周围无所感应。
“诸位皇子,皇后入陵之事此时操办是否有所不妥?皇上现下情况不明,礼部还未拟出章程来,若是仓促操办怕是失了皇家颜面。”
本已做好了准备,但是听见朝臣们一个个附议又赞同的,再碰上几个情绪激动的什么都敢说的,承影心下着实已经积攒了些许的怒气,一时间承影突然很庆幸自己之前未提前入朝听政的决定。
这些人明着拿各种祖宗礼法压着皇后的丧事的操办,实则一个个都在等着这几位皇子给一个明确的回复。
皇上到底死没死?
现下承烨和承瑜也很为难,皇上身死之事是承影说的,若是真的驾崩了,那尸体呢?同在公主殿内,怎么会出现帝王尸体失踪而独留皇后躯体的事情呢。
承烨下意识的看向承影的位置。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却又被有心之人瞧见了,随即开始了第二波的问话。
“今日的商讨也似乎不合规矩,只有四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就算现下二皇子下落不明,那大皇子总也是在的,怎的不叫他来参会?”
“臣附议,无论从嫡庶来说,还是自长幼排序,大皇子都该在此。”
“臣附议,近日来臣也听见了些许传言,听说大皇子被软禁了,敢问诸位皇子可真的有此事?”
“臣附议.......”
承影大致的扫了一眼,虽然他并不怎么认识这些大臣,有的也不知到底是哪个部,但通过朝服的颜色和规制他也能知道这些大臣官居几品。
满屋子的朝臣文臣居多,出来表态的也都是文臣。而在皇城中的那几位武将只是默默的坐在一旁并不掺和进来。
承影此时才见识到皇子与朝臣之间的关系有多微妙,而他没想到的是他母后已为国母许多年,他都已经成长到这个模样,现在竟然还有人拿嫡庶之事来说事。
如果说出承廷和承旭是罪妇之子,那他们还能承的起嫡子这个的名头?
他父皇坐在龙椅上几十年,将这大齐江山守的安稳昌明,雄壮辉煌。但却因为心软,因为想避开血肉相残的祸事,致使承廷和承旭肆无忌惮。